般女子,也是千里挑一。如此一想,他没有立刻答应她,反倒问道,“你阿爸心心念念盼亲事成功,你却要毁了,父母授意儿女必须听,你倒是不怕?”
穆念亭笑了笑,“督军是新派领袖,您都说了,时代变迁,除了父母授意,更要过问子女的意思。我的意思简单明了,左爷至今不提娃娃亲,怕是顾念到我是女子,给我留点颜面,容我亲自提出退婚。”
左督军细细思量,上下打量起穆念亭,没多时,他终于点头,“好,但愿你不后悔。不用等你的三月为期,今日就作废。既在我面前亲自坦言,便要一如始终。”
穆念亭眼神坚定,声音有力,“一言既出,绝不后悔。”
“好!痛快的女子,委实不错!”左督军声音一大,满身豪迈顷刻间散发,不多时,他拿出纸笔,亲自写下两份退婚书。
左家和穆家各执一份,由穆念亭亲自按手印。短短几分钟,退婚一事落定。
此刻,穆正焦急地等候在外,等他入内的时候,左督军已经去了二楼,一楼只剩穆念亭一人。
他不顾副官在场,连忙问她,“你这手上拿的是什么?你又和督军说了什么?”
穆念亭朝他眨眨眼,却没有回答,反而看向副官,“麻烦送我们出左公馆。”
副官手往前恭敬地伸出,“请!”
穆念亭紧紧拿住退婚书,跟着副官往前走,穆正别无他法,只能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在水榭走廊,又从西式花园而出,快走到左公馆大门时,马达轰鸣声骤然响起,一辆黑色汽车风驰电掣般地开了进来。
穆念亭抬头看去,这辆车太熟悉,是左傲的!她的步子立即一闪,躲在副官身后,副官高大的身影将她挡了严实。
车内,左傲放下手中册子,泛着冷意的双眼朝窗外看去。
开车的沈二立即说道,“左爷,您看到的人是穆老爷。”
左傲不发一言,阴冷的视线落在穆正身上。
对上左傲的眼睛,穆正只觉地艳阳天成了冰天雪地,周身寒冷无比。但他也不敢动,就这么目送汽车越开越远。
等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副官才带着两人继续往门外走。
穆念亭暗自舒气,右手更是攥紧了退婚书。等出了左公馆大门坐上自家车的时候,她的心才放了下来。
车缓缓地向前开着,穆念亭手中的退婚书被穆正刺溜一声夺了过去。
仔细看后,穆正气地浑身发抖,一双厉眼看着她,“你和左督军商量的事,是不是退婚?你竟敢违背父母之意,斗胆退婚!”
声音很大怒不可揭,再看他的脸色,已是无比通红。
穆念亭心绪平稳,出口的语调也平稳,“左督军要脸面,在你面前当然说认娃娃亲。可为什么又要说,现在不同旧社会,也要过问女儿家的意思。更是说自己的儿子志不在女人,即便娶了我,对我也不会好。其中隐藏的意思,阿爸,您听不出来吗?”
三言两语下,穆正的心思渐渐通透,双手紧握成拳,指骨更是发白,“他在等我们开口,自己提出退婚,如若不然,穆公馆吃不了兜着走。”
“对,左督军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才提出单独谈,这样一来,给了穆公馆一个台阶。”
穆正脸色更白,双手死死地揪紧退婚书,“表面正人君子,实则老奸巨猾,军阀没一个好东西!”
此番言论也只敢在自家人面前说,若被旁人听了去,穆公馆怕是要满门抄斩。
穆念亭得偿所愿,心情大好,不禁抬手替穆正顺气,“阿爸,有钱人的世界,我们怎能懂?女儿嫁过去,不就是守活寡?我和你说个事,孙局夫人的庶妹千里迢迢去凤县,嫁给刑四少做姨太太。后来呢?没几天,一具尸首入了孙府。”
穆正呼吸一窒,眉头紧锁,“确有其事,晚玉还是另寻他人,不要嫁给左爷为好。”
“阿爸,所言极是。您该给二妹妹寻一门亲事,就像三妹那样。”
穆正脸色一摆,“胡说,林家少爷是病痨,活在世上也就几年。和你三妹的婚事定在下个月,林家少爷是独子,只要他死了,你三妹生个儿子,林家那座宅子以及店铺都是穆公馆的。”
看着穆正义正言辞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穆念亭只觉地世间没有词汇能形容这样的人。说左督军老奸巨猾,起码人家有资格!穆正呢?堵上女儿的幸福,只为林家家产。
自己没有本事,想尽方法捡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