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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吻后的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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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一闪而过,紧接着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窗前。

    毫无防备的骆心安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香炉差一点就要扔出去的时候,那人突然在她面前欠身行了一个礼,接着单膝跪在了地上。

    “奴才参见洛大小姐。”

    骆心安被这一幕搞懵了,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压下心里震惊疑惑的情绪,她暗自打量了一下来人。

    一身黑色束口夜行衣,身形高大,四肢灵活,一看就身手不凡,他笔直的跪在原地,腰间还挂着佩剑,显然是有备而来。

    骆心安心口一跳,这一刻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一定是困糊涂了才失了防备心,就这样贸然的打开了窗户,现在她连眼前这人是谁都不知道,万一他现在要杀了自己,她可是连一条后路都没有。

    心里一时间波涛起伏,可她的脸上却仍然镇定自若,低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三更半夜来敲我的窗户?你可知若我现在就大喊一声,你一定会被官府的人给抓起来,反正这青云观里刚抓了一个采花贼,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那人垂着头,脊背挺直,可额头上却已经沁出了汗水。

    刚才那会儿他已经目睹过骆心安对付采花贼的手段,如今再听她这么一说两腿之间的某个部位瞬间一疼,这位未来的准王妃可真是不好惹啊……

    “大小姐若真要喊人,刚才看到奴才的那一刻就已经叫了,不会等到现在。”

    骆心安一挑眉,她倒不知道这人竟然猜到了她的心思。

    在这人突然窜出来的一刹那,她的确动过立刻喊人的念头,可是他既然这样毕恭毕敬的跪在自己跟前,一定有事所图,更何况他一看就武功高强,若真的要对自己动手,就不会这么有礼貌的来敲她的窗户了。

    心里的担忧少了几分,可警惕心仍然不减,她勾了勾嘴角,“说吧,你到底什么人,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奴才奉靖王爷之命,请小姐过府一叙。”

    “……靖王爷?”骆心安惊讶的挑了挑眉,这称号怎么这么耳熟,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了,她想起来了,靖王爷不就是洛心慈宁愿跳河也不愿意出嫁的闲散王爷,也是那个据说活不到三十岁,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痨病鬼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认识的自己,她连见都没见过这个人,更不用说以她这样的平头老百姓,跟靖王爷这种皇亲国戚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吧?

    就算是他这个未来的“准妹夫”想要提前见一见他们娘家人,完全可以亲自摆驾洛府,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到她这里来请人?她可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骆心慈那么不知廉耻,天天想着怎么勾引亲姐妹的未婚夫。

    “不知靖王爷深夜请小女过府是何用意?”

    王爷没啥用意,就是厚脸皮想要你嫁给他,这种大逆不道的大实话他敢说么?

    影卫暗自在心里嘟哝了几句,脸上仍旧一本正经的说,“这个……主子的事情我们做奴才的哪儿敢过问,小姐跟奴才走一趟亲自去问问王爷不就知道了。”

    听完这话,骆心安淡淡的笑了一下。

    她怕的就是这句“不敢过问”,若真是什么亲家相见之类正大光明的事情,这个来请人的侍卫会不好开口吗?

    不过这事实在不能怪骆心安多想,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脑袋里有关“靖王爷”三个字的记忆全都想了一遍,除了洛心慈的婚事以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位“贵人”深夜纡尊降贵请她过府一叙。

    毕竟长姐如母,张姨娘是庶妻做不得主,而老太太年龄又大了,由她这个做嫡女长姐的来过问妹妹的婚事完全合情合理。

    但问题是这位靖王爷如今请她过去显然不是因为这个。

    那这瓜田李下,深更半夜的,哪怕这靖王爷跟洛心慈如今还没有半点关系,她也不能去见这个面。

    本来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就多的是,她已经够麻烦缠身的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这孤男寡女的,万一传出点什么不好听的事情,洛婉婷的下场就是她活生生的例子。

    即使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了不知道多少次,可骆心安的脸上仍旧云淡风轻,勾起嘴角笑了笑说,“王爷的盛情小女心领了,只是今日小女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又在那一场大火中受了惊吓,若这个时候去觐见恐怕会把晦气传给王爷,那可就真的罪不可恕了。”

    “烦请这位小哥回去帮我通报一声,就说心安身体康复之后自会随祖母与父亲一起过府给王爷赔罪。”

    “她真这么说?”

    聂暻放下手里的书卷,皱起眉头,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看起来心情非常糟糕。

    影卫把头低的都快埋到膝盖里了,完全不敢看主子的眼睛,“千、千真万确,属下有罪,没能把洛大小姐带回来,请王爷责罚。”

    “你也知道自己有罪,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被她几句话就糊弄回来,笨死你算了。”

    聂暻看他一眼,手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深潭似的眼睛简直要把人冻伤,影卫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坏了,每次王爷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证明他的心情已经糟糕到极致。

    影卫赶紧“扑通”一声磕了个响头,“因为王爷您特意叮嘱过绝对不能伤害王妃,属下也不敢来硬的,更何况如果以后王妃嫁入咱们靖王府,知道曾经对她动过粗的就是属下,那属下哪里还有命在啊……您是主子,王妃以后不也是主子么……主子的话属下哪里敢不听,所以只好灰溜溜的回来复命了。”

    影卫左一个“王妃”又一个“主子”的,听得旁边的老管家都忍不住抚额,这马屁拍的也太露骨了,可是聂暻貌似很吃这一套,脸色奇迹般缓和了许多,甚至听到那句“以后王妃嫁入咱们靖王府”的时候,嘴角还翘了一下。

    他嗤笑一声,瞥他一眼,“你小子倒是叫的顺口,行了,退下吧,这些马屁以后留着给王妃说去。”

    等管家和影卫全都退下去之后,聂暻靠在软枕上,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还能感受到骆心安熨烫的体温。

    耳边回响起她拒绝自己的理由,什么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还在大火中受了惊吓,也真亏她说得出口。

    方才她踹那男人老二的时候,怎么没见她有一点害怕?

    这种理直气壮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就骆心安能用的这么炉火纯青,想到这里,聂暻在心里嗤笑一声,既然山不就我,那我便去就山,盛情邀请你都不来,那本王就亲自登门,就不信这一次你还能逃得掉。

    ***

    迷迷糊糊睡了一两个时辰,天终于亮了。

    骆心安把自己整个卷在被子里面,探出一只眼睛往外瞅了瞅,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天色尚早还能睡一会儿回笼觉。

    她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虽然她只是在这青云观呆了一天,却感觉比一整年的时间还要漫长,就仅仅是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她又是遇渣男,又是遇色胚,晚上还得跟洛家那几个毒妇斗智斗勇,又要自保还得反击,简直每分每秒都活在刀尖上。

    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她最忙的时候一天要赶十几个通告,经常睡不够三四个小时,虽然那时也很辛苦,但耗费的只是体力,不像现在既要耗费体力,又要保证脑袋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连个休眠和死机的机会都不给她。

    如今想来,过去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堂。

    骆心安大叹一口气,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下,恨不得就这样一觉睡死,没准就能直接穿回现代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敲响,宝珍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小姐,道观里的小道长来请您去进早餐了。”

    “唔……这才几点啊,我再睡一会儿,跟他说这顿我不吃了。”骆心安连眼睛都没睁开,哈气连连的开口。

    宝珍抿嘴一笑,拿着块湿毛巾过来帮骆心安擦脸,“这可不行,小姐您忘了,今天我们就要回府了,若是一点东西都不吃,一赶就是大半天的路,这身子怎么受得了。”

    “……今早就回府?”骆心安迷迷糊糊的嘟哝了一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终于舍得把被子掀开,“你说我们今天回府?”

    宝珍偷笑,拿着镜子给她梳头,“是的,小姐你没听错,我们可算是离开这破地方了,一会儿老太太和几位小姐都会去前殿一起进餐,等到了家奴婢给您弄个火盆,赶快去一去这一身的晦气。”

    这时,在外面收拾包裹的宝珠催促道,“宝珍,给小姐梳妆好了没啊?小道长又过来催了,说前殿那边已经去满人了。”

    “这才什么时辰,怎么都去这么早?”宝珍急得跺了跺脚,手上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小姐,咱们也得快一点,千万别迟了。”

    宝珍手脚向来麻利,等骆心安梳妆好走出厢房的时候,引路的道长也刚到,正巧这时候,负责各房物品规整的嬷嬷来了,带着宝珍和宝珠一起去马车上放随行的东西,只留骆心安一人先去前殿给老太太请安。

    这时引路的道长走过来,对骆心安欠身行礼,“给施主问安,请失主随我这边来。”

    “有劳道长。”骆心安笑着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拐进一段抄手游廊。

    这道士不过二十出头,身形高大,看起来比青云观其他道士都要健壮一些,一路上他都沉默寡言,不过却对骆心安十分恭敬。骆心安起初还有心情跟他聊几句,可是走在微微擦亮却仍旧昏暗的天色下,她的瞌睡虫很快又涌了上来。

    她实在是太困了,昨晚发生那么多事情,她几乎没睡觉,这会儿既然有人带路她也乐得自在,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在后面跟着。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在她差一点就睡着之前,不小心撞到一根柱子,瞬间把她给疼醒了,睁眼往四周一看,却发现竟然不知道不觉走到了后山。

    “道长,不是说去前殿吗,怎么突然来了这后山?”

    “前殿在山上,若不走后山这条近路,要爬很多层台阶,我看施主很是疲倦,所以才走了这里。”

    道士面色如常的开口,骆心安疑惑的挑了挑眉毛,心里觉得有些古怪,“可是我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还有多远才到?”

    “施主莫急,前面就要到了。”

    道士笑了笑继续在前面引路,没走几步,前面就出现一排大殿,骆心安这才松了口气,不禁在心里自嘲一句,你特么一定是得了被害妄想症,看到个出家人都觉得人家在算计你。

    终于到了地方,在推门进去之前,骆心安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最妥帖的标志笑容,这个习惯性动作是她还是演员那会儿就练了无数遍的,甚至连唇角的弧度都是公司精心计算之后为她度身定制的,因为作为一个天天生活再聚光灯下的明星,所有的细节都会被镜头放大,所以她很清楚自己怎么笑才会最大的发挥优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老太太和那一群毒妇,她当然要笑着应战。

    这时房门打开,她一脚踏了进去,房门又“嘎吱”一声在背后关上了。

    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但骆心安还是看清了整个大殿,此时这里鸦雀无声,别说是老太太和洛心慈,就算是青云观里最常见的道士都没有一个。

    她心头一凛,猛地一回头,可一直跟在身边那个引路的道士却已经不见了。

    这时旁边传来轮子压过石板砖的“吱嘎”声响,骆心安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袍的聂暻。

    他向她缓缓而来,清晨的光线顺着窗棂的缝隙投射到大殿里,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也正好勾勒出男人挺拔俊逸的身线,晦明晦暗的光线下,他的刀削斧凿的五官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额前的碎发有几缕垂下来,让他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慑人。

    此刻,他慵懒的靠在那里,手里摩挲着一个扳指,用那双锋利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骆心安,低声开口,“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骆心安愣住了,她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遇到这个男人,接着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她以为昨天撞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已经够奇葩的,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设局把她骗到了这里。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的眼睛撞在一起,气氛静谧的有些诡异的尴尬。

    对上男人那双紧紧锁在她身上的黑色眼眸,骆心安只觉得像是被什么蛰伏的危险动物给盯上了,莫名其妙有点心惊肉跳,天知道她当初在洢水河畔遇上女鬼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就是个半身不遂的死瘸子,她到底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压下心里古怪的感觉,不动声色的扫了聂暻一眼。

    瞧瞧这家伙,面皮儿长得这么好看,白白净净跟棵会发光的大白菜似的,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软脚虾,就是全须全尾估计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这家伙还是个半身不遂,一会儿他要是准备再耍流氓的话,自己就再踹他一脚,然后立刻撒丫子就跑,让他想追也追不上。

    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了几分底气,脸上绽开一抹笑容,装作很惊讶的一挑眉,率先打破了沉默,“哟,这不是昨天那个瘸腿儿公子么,昨天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一命,你现在却联合一个出家人把我骗到这里来,这种报答方式还真是够‘特别’的。”

    聂暻听到“瘸腿儿公子”不仅没生气反而轻笑一笑,气定神闲的说,“报答?呵,姑娘别想太多了,我可从未打算报答你。”

    既然以后注定要嫁进靖王府,那本王又何须跟自己的王妃客气,夫妻之间相互扶持是应该的,如果王妃认为你扑上来主动索吻就是救本王的方式的话,那王妃若是哪一天有了危险,本王也不介意再用这种方式来救你。

    当然这些话聂暻没打算跟骆心安说,只是扫了一眼她的嘴唇,瞳孔里的笑意又深了一层。

    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聂暻的这句话和这个笑容落在骆心安眼睛里却完全变了味,那样子简直就像在说“我就吃了你的东西,就是不给你钱,你能拿我怎么样”一样欠揍。

    骆心安目瞪口呆,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拜托,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为此还被你这个色鬼又是亲又是摸了,结果你这叫什么态度,我也不指望你真的给老子多少银子做回报,但至少嘴上得说句好听的客气话吧?

    什么叫“你别想太多”,什么又叫“我从没打算报答你”,说你不要脸你竟然就真的不要脸的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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