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天地外。
还挺会玩儿。
陆九凰以惊华郡主的身份下了请帖,竟没有多少人推辞,估计都是冲着云淮远的别院去的。即使她如今身为云淮远名义上的正妃,可只要一日不曾完婚,那些狂蜂浪蝶的心思就不会停歇。
陆九凰虽然还不大能确定自己对云淮远的心思,却有些不讲理地护食了起来。
转眼间就到了诗会的日子。陆九凰一大早就将自己收拾妥当了,她和季灵梦乘一辆马车在前,陆婉月和季灵书乘另一辆马车在后,两辆陆府的马车紧赶慢赶地朝郊外驶去。
季灵梦似乎没有怎么外出过,一路上扒着窗户兴奋地看着沿途的景色,嘴里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陆九凰想在马车上补个眠都没能如愿。
云淮远的别院建在山脚下。风光秀美,景色醉人。越靠近时,树密花稠,道路两旁都盛开着团簇的杜鹃花,像极了铺满天边的云锦。和煦的阳光透过疏落的树叶,落在繁花中衬得花朵更加娇艳欲滴。
待到别院门口时,已经能看到三俩个的华服少女从马车里下来,遇到相熟的就凑在一起轻声谈笑,有活泼的已经摘了些杜鹃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各个都是千娇百媚的,为这清幽雅致的别院平添了一抹明艳。
别院里的侍女小厮都是从七王爷府里调拨过来的,井井有条地将这一众宾客领到流水旁的筵席上坐下来。约莫等到午时还有些小姐陆陆续续地过来。
陆九凰作为诗会的主持者,又是身份最高的郡主,理所当然地坐在上首。她今日只着一条淡粉色纱裙,略有些寡淡。但她只略低垂首,素手轻轻抚了抚裙裾,举手投足间却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受邀的无不是上流勋贵家的千金小姐,皆是心思玲珑之人,没有人再敢轻视这个往日里懦弱无能、如今却是锋芒毕露的陆三小姐。
诗会快开始的时候,有个侍女凑在陆九凰耳畔低语了几句。
陆九凰听完后面色有些不好看,却还是吩咐道:“将人请进来罢。”
没一会儿侍女就领着陆辞画并李暮烟等人走了进来。上回陆辞画回府的时候还是如同风中残烛般憔悴,这才不到半月的光景她却又养好了回去,面色红润、眉眼含笑,半点都看不出她月前曽流产过。
李暮烟亦然。两人娇娇俏俏地站在一起,除了陆辞画挽着发髻略有些不同外,竟好似是一对孪生姐妹。
陆辞画掩着唇娇笑道:“九凰妹妹在此举办诗会怎的不邀请姐姐呢?”她也曾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呢。
“今日宴请的皆是各府未出阁的小姐。”陆九凰讥诮地扬起唇角,“姐姐虽然年纪与我们相仿,却已嫁作人妇,实在不适合再出现在此等场合。”
四下里响起窃笑声。陆辞画只觉得被人抽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不过姐姐既然舟车劳顿地来了,九凰也不能将姐姐拒之门外,坐吧。”陆九凰漫不经心地指着某处席位,示意她入座。
精致的面庞有片刻扭曲,又很快恢复如常,陆辞画款款地走到席位上盘腿坐了下来,李暮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她左手旁恰好坐着陆婉月,陆婉月柔弱地朝她笑了笑,“姐姐近来身体可还好?”
这笑容像极了站在云万里跟前的李暮烟,让人恨不能撕烂她的嘴。眼神阴鸷地睃了她一眼,陆辞画皮笑肉不笑的说:“妹妹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才是,可别凉风一吹回去就又病倒了。”
陆婉月眸光一黯,流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季灵书看不过眼,“婉月表姐也只是担心大表姐而已,大表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哟,这是谁家的穷酸亲戚,竟也有资格来参加诗会?”陆辞画撕破了往日温柔和善的脸皮后言语越发尖酸刻薄。
“大姐姐,别太过分了。”陆婉月压低了声音,却有些冷肃。
“怎么,你想要替她出头不成?”陆辞画冷笑。
陆婉月就眼眶泛红欲言又止,又惹得陆辞画啐道:“惯会使这种狐媚手段。”
一旁眼帘微垂的李暮烟不在意地掀起唇角。
无论这席间是如何暗流汹涌,诗会还是按时开始了。
陆九凰斟了一杯酒放在船形的器皿中,小心翼翼地置在波纹荡漾的水面,那小船就晃晃悠悠地顺着流水向下漂流而去。
那些小姐们都屏息凝神地盯着酒杯暗暗祈祷着那酒杯能在自己跟前停下来。
只有陆九凰托着香腮百无聊赖地想着晚上回去后要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