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犹自记得,那时候薛景还小,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却已经开始学会诬陷薛楠,动不动就说哥哥碰了他打了他,一开始薛渠以为是薛楠总是欺负弟弟,狠狠教训了他几顿,但后来薛景说得次数多了,薛渠心中也有些怀疑,索Xing在院子中安装了监控,后来才发现薛景宁可将自己的头磕破,也要用这陷害薛楠,毕竟谁会相信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有这样的怨愤。
等薛景再长大了些,在商业上毫无天赋,又胆小懦弱,偏偏总是在薛楠身上动手脚,甚至有些重要文件都被他偷偷藏起来,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对长子失望。
从发现薛景的心思开始,老爷子就对这个儿子极为失望,自然不可能将对方继承家业,没想到他的心思一天天膨胀起来,竟然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
老爷子看着还在不停诉说自己偏心的儿子,忽然开口,声音充满了疲惫,“那你告诉我,当初楠儿车祸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后来将他病情散播出去的人,又是不是你。”
还在喋喋不休的薛景蓦然怔住,脸上的表情急速变幻,最后低下了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那场车祸不过是个意外,现在你不想要我这个儿子,自然什么都朝我身上栽赃。”
“栽赃?”薛渠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冷笑,“我一直冷淡你,就希望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想到你的心胸愈发狭窄,对外没有半点本事,却想着如何将小楠除掉,你以为那件事你做得天衣无缝?”
当初在他顺着线索查出来是薛景所做开始,他恨不得亲手处决了这个儿子!然而……
“你知道楠儿当初为什么离开家?他根本就是为了维护你,我准备将证据拿出来让你一辈子都在监狱度过,但楠儿却要让所有的东西都让给你,我和他争吵不休,你反倒将他的病情散播出去,让所有人嘲笑他是个无能的废人!薛景,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说到后来老爷子的口气骤然冷冽,多年积攒下来的愤怒让他的身体都不禁微微颤抖,薛景猛地抬起头看向薛渠,眼睛瞪得很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当初薛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这么可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薛楠又不是圣人,怎么会在明知道是自己动了手脚的情况下还要将薛家偌大的家业让给自己,他又不是圣人。
虽然如此,但他看着薛渠的双眼,知道父亲压根没有必要骗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后来自己主动散播消息的举动,岂不是……
“没错,我原本也心软了,想着如果你真的对这个位置这么执着,那就拿去好了,但你竟然还不准备放过楠儿,也正是这一举动,让我断定你绝对不能成为薛家的家主,更不可能继承我的家业。楠儿也被伤透了心所以离开,而我之所以在小雪一出生的时候就抱住她,也是担心你教出和你Xing子一样的孩子。但我没想到虎毒不食子,你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会怨,都会恨!”
薛渠的表情极为苦涩,他叱咤一生商场上无论是谁都不敢掠其虎须,没想到反倒是自己的儿子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薛景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他以己度人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薛楠竟然会做出这种举动,更没想到正是因为自己阴狠的Xing子才让他一次又一次错过了继承人的位置。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薛渠摇了摇头,口气却很冷咧,“你走吧,从今往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薛雪看向旁边的薛楠,无法想象当初竟然有这样的故事,怪不得薛楠会主动离开薛家,他是真的被这个弟弟伤了心,但又不愿意造成父子相残的局面,所以主动离开,但薛景这么多年却依旧不知悔改。
大厅的薛景还在哀嚎,但老爷子却不想再听他多说什么,让佣人把他拉走,佣人们捂着鼻子眼中满是鄙夷,费了半天的劲才让薛景离开,男人满是污垢的指甲恨恨抓住门槛不想离开,却还是被人一根根掰开强行拖走。
等那刺耳的声音再也听不到的时候,薛雪和薛楠终于从侧卧走出,薛老爷子看向薛楠,眼神极为愧疚。
当初如果不是他一次次想给小儿子机会,也不会纵容他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他知道按照薛景这种愚蠢又懦弱的Xing子,顶多只会做些不入流的手段,在车上动手脚这件事恐怕是芸茹教唆,但那又如何,薛景既然这样绝情寡义不顾兄弟之情,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也纯粹是咎由自取,他绝不可能再继续纵容。
薛雪轻轻叹了口气,看向薛景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却有种预感,薛景未必能这样安安分分,今天顶多是断了他再来找老爷子的念头,却说不定将他逼到尽头,他反而会狗急跳墙。
不过看着大伯和爷爷沉重的表情,薛雪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