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棠余像被当场捉住的盗贼,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世界恢复寂静的那一刻,她才又开始后悔。
满腔爱意无法抒发,她靠着电话亭瘫坐在地上,没脸哭诉。
“地上凉。”
日思夜想的声音从回忆里穿梭到现实,棠余有一瞬间的恍惚。抬眼看清了来人,她再也抑制不住思念与后悔的情绪,不管不顾地抱了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乱地道歉,生怕再失去。
“你永远是这样,只会说这句话。”
“可还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看了看这个永远说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却又矛盾满身的人,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对你彻底绝望。”
棠余低了低头,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她是爱得太过无力,却从未真正想过放手。
“我还是心软,才会跟着你一晚上。一定,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下一次我还是会爱你。
我爱你。爱你十三四岁的峥嵘傲骨,它们层层堆叠着少年的骄傲。爱你二十出头的声色张扬,像匹狂纵的野马。爱你三四十岁的意气风发,山河就在脚下。爱你逐渐成熟的凛冽,爱你步入暮年的内敛锋芒,爱你被岁月缎洗的沉稳性子。
我见过你最鲜活乖张的模样,也习惯老去却依旧年轻的眼神。
毋庸置疑,这一生我爱你。
能遇到你,也刚刚好。
如果高高在上,那就拉下神坛,折腰抵足。如果烟气不染,那就一醉春秋,溺死人间。出尘的应该被玷污,清冷的应该被占有。让他音声喑哑,让他情难自控。其实这世间最动人的,不过是他只被你一人驯养。
“见一面吧。”
在犹豫不觉中,两分钟已经过去。
“抱歉啊,消息无法撤回,我还是想见你。”
屏幕刚显示已发送,管管的电话便发了过来,淮宁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揉了揉脸让自己保持笑容。
“你忙吗?”
“还是一样。”管管晃着腿开了电脑,打算通宵游戏。
“这里下雪了。”
“是吗,那很好啊。”
“你……”淮宁试探地问道:“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那一头的他嘴里好像在嚼口香糖,满不在意的样子淮宁自己也能想象出来。
“没什么。”
手里的信笺太厚重,淮宁坐在已经关门的小店门口躲雪,一封一封地拆开那些年的心事。
“我想给你念念,你有空听吗。”
那边游戏的嘈杂声盖住了她的话,淮宁搓了搓手以掩饰尴尬:“那么来了哦。”
“第一封:
我爱世上三样事。
太阳,月亮和你。
太阳是早晨,月亮是夜晚。
而你是永远”
“第二封:
我走过山的时候山不说话,我路过海的时候海不说话;
我坐着的毛驴一步一步滴滴答答,我带着的倚天喑哑。
大家说我因为爱着杨过大侠,找不到所以在峨嵋安家;
其实我只是喜欢峨嵋的雾,像十六岁那年绽放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