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推后下手也有可能。
但到了这时候,即将怀胎十月,孩子就快要呱呱落地,已经拖无可拖,再无退路。
于是挑动教唆两位夫人动手。凤盈太笨,只有德音表面看起来文静,其实最是个心思深沉的女子,便怂恿远道而来的小妹子骑马撞人。
好毒的计啊。
朱渔前思后想,趁着王爷不在,叫来珍珠等人问话,“当日我晕过去后,你们在哪里?接生婆为我接生时,你们又在哪里?”
珍珠从没见过明安公主神情如此阴戾,那眼中的杀气如火苗隐隐跳动,“当,当时,我,我们都在院外等待,王,王爷不让进。”
水产品世界的一拨婢女都点头称是,不敢看明安公主。
朱渔想不明白,“就算有产婆,屋里还是得有几个婢女侍候,王爷为什么不让进?”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梗在珍珠等人心里的一个痛,“当时王爷知道公主出事,来得很快。接生婆是早就住进了府里,正殿那边的婢子们全都被派进了渔歌别院,我们几个……我们几个……”她说着说着,哇一
声哭出来,“我们都好想陪着公主,可是……”
可是王爷有令,不得违抗。
那天不止她们,包括曾大夫和两位夫人都被赶出去了,院里只有陈医官和两个接生婆,还有进进出出的正殿婢女。
正殿婢女们全是生面孔,跟她们从无交集。就算想打听一点消息,都毫无门路。
“福央大叔呢?”朱渔的手握起了青筋。
“福央总管……当时不在……哦,后来来了。公主生下孩子……可是,孩子,没气……就被福央总管抱走了。我们都看见的,没气,一点都没声音……”
“别说了……别,别说了……”朱渔难过得泣不成声,用手挡住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从指缝中流出来。
嘴忍不住往下撇,她最后哇的猛哭出声。
那真正是哭声震天,地动山摇。
从出事到现在,朱渔第一次哭成这样。
她哭的不止是孩子没了,更多的是孤单和恐惧。
天大地大,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家,没有一个人和一个家是属于她。
她用着别人的躯壳,使尽浑身解数活得不那么艰难。以为有了救命之恩,王爷就能真正接纳她和孩子。
她还是太天真了!王爷怕烈马撞不死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要让接生婆接生的时候动手,这就是全程不让她的人参与的原因。
一定是这样!说不定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还有微弱的呼吸!是那些人!是那些人联合谋害了她的孩子!
连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地上跪了一排婢女哭得伤心,明安公主哭得更伤心。一屋子的人,哭得快断气。
连城挥退婢女,深深望着那张苍白精致的小脸。他掩去锥心的痛楚,沉沉吐字,“明安,都过去了。”
朱渔冷笑,擦干眼泪凛然不惧迎上连城的双眸。
四目相对,思绪纷杂。朱渔骤然杀气大盛,“王爷不该给本公主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