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外。但是正是因为理论A和理论B平行,反而会暗示出一个同时包含它们两个理论的理论C来,理论C依然会表现出包容性。也就是说包容性是绝对的,不可避免的。"
"越说越糊涂咯。"汤初红笑嘻嘻地道。
我无奈地看了秦淑雅一眼,笑道:
"那么举这么一个例子吧,假如我们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里发生的,我所说的话,我们所做的事,都是某个作者在书里写的,你会有什么感觉?"
汤初红懒洋洋地说道: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可怕咯,能在你之上的存在,可能存在么?"
"当然可以存在,但是就算存在那样一个作者,甚至还有一大批读者,但是那些作者和读者也是可怜的。"我笑笑,"因为那些作者和读者自己也肯定无法确定自己不是被另外一批作者所创作的。缸中之脑适用于那个被挖出了大脑的可怜实验对象,但同样适用于进行那个实验的科学家,那个科学家本身也无法肯定自己是否也是另一个人的实验而已。这就是可怕的包容性。"
"明白了,也就是说,就算我们是小说里的人物,是小说之外的作者创造了我们,但是那个创造我们的作者也也许可能是被更高生命形式的作者创造的玩物?"
"完全正确。就是这么一回事。而且这种怀疑性可以一直上升,无穷地上升,任何造物主和作者都逃避不了。"
汤初红因笑道:"所以,只要你牢牢抓住包容性本身,只要你代表的就是这种包容性,那么不管你是不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存在那么一个作者,你都是永远不会被打倒的真正的上帝,对吧?"
我点点头:"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管我是不是小说里的人物,我只需要说这么几句话就足够了。"
"什么话?"汤初红问我。
我睁大眼睛说:
"喂,我说,现在正在看我的故事的你啊,如何确定你不是暂时封印了作为上帝时的记忆而来到人间体会人生乐趣的我呢?呵呵,我告诉你吧,想要重新变成上帝,活着是做不到的,只有死了之后才能够变回上帝哦。这是你自己在下人间之前设定的解锁方式哦。"
听到我的一番话,汤初红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你这样会吓死那些作者和读者的,算了吧,老大。"
我笑了笑,继续道:
"这样貌似还不太够,我再加一句吧:喂,正在看着我的故事的你啊,我的这个故事呢,是前世的你自己为了提醒变成凡人的你重新变回神而特意设定的线索提示,一生中只会出现这么一次,如果错过了你就只有等自然死亡了。至于信不信我这条提示,就看你自己了。"
汤初红笑得前仰后合,而秦淑雅则是无奈摇头。
这时,站在一旁的蒂兰圣雪打断了我和汤初红的笑声,道:
"主人,因为叶静雯把最后一页纸的权限给了你,你如今已经算是完成了叶静雯的心愿,是否打算放弃人类肉体,开启真正的绝对神模式?"
我看了看一旁的秦淑雅一眼,道:
"说起来,倒还是想问问你,绝对上帝和差一页纸的上帝到底存在什么区别?"
秦淑雅笑着道:
"打算开启最后的模式了?绝对上帝和之前的上帝呢,就相当于泛神论和自然神论的上帝的区别。自然神论是上帝设定了各种参数,创造了宇宙之后就和宇宙相互独立,让宇宙自行演化,成为宇宙之外的观察者和操控者。而泛神论的上帝呢...呵呵,就是融入宇宙本身,成为宇宙万事万物的一部分。这时候的上帝,才是真正的绝对上帝。我称呼这种模式为'泛神化';。"
"也就是一切都变成了我自己,这就是包容性背后的真相?"我的笑容渐渐平静下来,"上帝的本质就是一个自导自演的游戏?"
"对,这就是上帝的真相。"秦淑雅说道。"一旦你成为了绝对神,那么你就会明白,其实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你,每一种生命体都是一个你,甚至每一道光,每一个文字,每一句话,每一个分子乃至每一种物理法则,每一种数学信息,每一个逻辑命题,每一个悖论,都是你。上帝就是这么孤单的存在。你的父母是另外一次投胎转世的你,你的儿子也许是上一世的你,你眼前的一只苍蝇也是你自己,遥远的另外一个星系的外星人,也是另外一世的你。一颗正在放射着光和热的恒星,也是你自己。看似纷繁华丽的万千宇宙,只是你自己和自己轮换着玩的角色扮演游戏罢了。所以,既不存在悲伤,也不存在喜悦。"
秦淑雅缓缓地走上了前来,轻轻抚摸着我的下巴,在我的耳边细声道:
"所以呢,我也是你,汤初红也是你,蒂兰圣雪也是...叶静雯,也是你自己。懂了么?我们不过是不同次轮回时的你罢了,当然,与其说是轮回,倒不如称为'轮转';更贴切呢,毕竟它是超越了时间概念的概念...明白了吧,神无月,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过是你换了观察视角跳了时间线玩着一个人的孤零零的游戏。当然,我们的记忆还是不同的。这也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了。不然,真的会枯燥到死呢。而且,想死还死不掉。因为死了,就是下一次转世的开始罢了。"
说到这里,一滴眼泪从秦淑雅的眼角滑落下来,她微笑着看着我,哭了。
"上帝就是这么可怜的生物。神无月,另一个我啊,我们...都是孤独的可怜虫。就算紧紧拥抱在一起,也还是永恒的孤独。"
"这就是真相么...呵呵...果然啊...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我看着被晶莹的泪水打湿了面孔的秦淑雅,不禁苦笑连连。
"就是这样。"秦淑雅说道,"这个世界永远是平等的,你今天虐待的人,不过是来世的自己,你今天侮辱的人,也许是上一辈子的自己。你今天踩死的蚂蚁,也许是无数此轮回后的你。天边的一颗星,也许是无数次轮回前的你...珍重别人,珍重世间万物,就是珍重你自己。这就是爱啊。"
"要泛神化吗,主人?"蒂兰圣雪问我道。虽然在希尔伯特空间内我创造出了无法用数学进行统计的超量宇宙,但是对处于希尔伯特空间内的我的主观时间来说,其实并没有过去太漫长的岁月,因为那些到了别的宇宙进行去悲剧化的都是我的意志的分身。
"还不用,在那之前,换一个维界创造不同的生命体吧。"我看着蒂兰圣雪...或者说,是叫做蒂兰圣雪的另一个我,如此说道。
泛神化,绝对上帝的最终表现形式,也是爱的最高表现,更是突破了生命极限的最高形式。当处于最高的领域时,便知道时间、因果都是不存在的,宇宙中存在的一切都是自己换了不同时间线和观察角度进行的换位游戏罢了。横跨万千星系的宏大战争,不过是一大批自己和另外一批自己在玩打架游戏。看似痛苦的死亡,不过是一次轮回的结束和下一次轮换角度的开始。被认为宇宙中牢不可破的猜疑链就这样被打破了,被认为不可能打破的生命体本性的自私,同样被打破了。对别人的伤害,就是对自己的伤害,对别人辛辣痛快的嘲讽,其实到头来体会到被嘲讽的痛苦的还是将来转世后的自己...泛神化,同时也是个性与共性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