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这次不能久留,”哈利一边说,一边揉着伤疤缓解疼痛,“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我们去做——”
“什么事?”
“我——我不能告诉你们。”
听了这话,人们纷纷小声嘟囔起来,纳威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是跟抗击神秘人有关的事,对吗?”
“嗯,是啊——”
“那我们会帮助你的呀。”
邓布利多军的其他成员也都点头称是,有的摩拳擦掌,有的表情严肃,有两个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表达了他们想立刻采取行动的愿望。
“你们不了解,”在最近几个小时里,哈利似乎把这句话说了许多遍,“我们——我们不能说。我们必须——独立完成。”
“为什么?”纳威问。
“因为……”哈利急不可耐地想开始寻找失踪的魂器,或至少跟罗恩和赫敏单独谈谈从何处着手搜寻,但他发现自己很难集中思想。伤疤仍然火辣辣地疼。“邓布利多留给我们三个人一项任务,”他小心地斟词酌句,“我们不能告诉——我是说,他希望我们去完成,就我们三个人。”
“我们是他的军队,”纳威说,“邓布利多的军队。我们都是一起的,而且你们三个不在的时候,我们一直保留着这个组织——”
“伙计,我们也不是去野餐了呀。”罗恩说。
“我没那么说,但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能信任我们。这房间里的每个人都一直在战斗,他们被逼到了这里,因为卡罗兄妹在追捕他们。事实证明,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忠实于邓布利多——忠实于你的。”
“是这样……”哈利开了个头,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不过没关系了,隧道的门在他身后打开了。
“我们接到你的消息了,纳威!嘿,你们三个,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在这儿!”
是卢娜和迪安。西莫欣喜若狂地大喊一声,冲过去拥抱他最好的朋友。
“嘿,大家好!”卢娜高兴地说,“噢,回来真是太好了!”
“卢娜,”哈利心烦意乱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是怎么——?”
“是我叫她来的,”纳威说着,举起那枚假加隆,“我向她和金妮保证过,你们一露面就通知她们。我们都以为你们回来就意味着造反,意味着推翻斯内普和卡罗兄妹。”
“当然是这样,”卢娜神采飞扬地说,“对吗,哈利?我们要把他们赶出霍格沃茨,对吗?”
“听着,”哈利说,心头越来越紧张,“对不起,但我们回来不是为了这个。我们必须做一件事,然后——”
“然后就离开,把我们留在这水深火热之中?”迈克尔·科纳质问。
“不!”罗恩说,“我们要做的事情最终会给大家带来好处,是关于怎样除掉神秘人——”
“那让我们帮忙呀!”纳威生气地说,“我们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身后又传来动静,哈利转身一看,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金妮正从墙上的洞口爬进来,后面紧跟着弗雷德、乔治和李·乔丹。金妮朝哈利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哈利这才感觉到——也许以前从未充分认识到——金妮有多么美丽,但他从没像现在这样不乐意看见她。
“阿不福思有点冒火了,”弗雷德说,一边举起手回应几个人的大声问候,“他想睡觉,他的酒吧变成火车站了。”
哈利的嘴张得老大。哈利以前的女朋友秋·张出现在李·乔丹的身后,朝他嫣然一笑。
“我接到了消息。”秋·张举起她那枚假加隆说,然后走过去坐在迈克尔·科纳身边。
“快说吧,哈利,计划是什么?”乔治问。
“没有什么计划。”哈利说,这么多人突然出现仍使他感到晕头转向,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而额头的伤疤还是火辣辣地剧痛。
“边干边定计划,对吗?我最喜欢这样。”弗雷德说。
“你必须阻止他们!”哈利对纳威说,“你把他们都叫回来做什么?这是愚蠢的——”
“我们在战斗,不是吗?”迪安说着,把他那枚假加隆掏了出来,“消息说哈利回来了,我们要开始战斗!不过我得弄到一根魔杖——”
“你没有魔杖——?”西莫奇怪地问。
罗恩突然转向哈利。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帮忙?”
“什么?”
“他们可以帮忙,”罗恩压低了声音,除了站在他和哈利中间的赫敏,谁也听不见他说话,“我们不知道那东西在哪儿,又必须赶快找到它。我们用不着说那是魂器。”
哈利的目光从罗恩移向了赫敏,她喃喃地说:“我认为罗恩说得对。我们连要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我们需要他们。”看到哈利还在迟疑,她又说:“你用不着每件事都一个人去做,哈利。”
哈利在飞快地思索,伤疤仍在刺痛,脑袋又像是要裂开似的。邓布利多警告过他,魂器的事除了罗恩和赫敏谁也不能说。秘密和谎言,我们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而阿不思……他是个天才……莫非他正在变成邓布利多,把秘密紧紧地锁在自己心里,不敢信任别人?可是邓布利多信任过斯内普,结果又怎么样呢?导致了高塔顶上的谋杀……
“好吧。”他轻声对两个同伴说。“可以。”他对房间里所有的人宣布,嘈杂声立刻平息下来,正在给周围人说笑话的弗雷德和乔治也不做声了,一个个都显得警觉而兴奋。
“我们需要找到一件东西,”哈利说,“一件——一件能够帮助我们推翻神秘人的东西。就在霍格沃茨,但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它可能是属于拉文克劳的。有没有人听说过这样一件东西?有没有人碰到过,比如,上面带着拉文克劳老鹰标志的东西?”
他满怀希望地看着那一小群拉文克劳的学生,从帕德玛,迈克尔,泰瑞,到秋·张,不料却是坐在金妮椅子扶手上的卢娜做出了回答。
“对了,她那失踪的冠冕。我跟你说过的,记得吗,哈利?拉文克劳失踪的冠冕?我爸爸想复制来着。”
“对,可是那失踪的冠冕,”迈克尔·科纳翻着眼睛说,“已经失踪了呀,卢娜。这似乎才是关键呢。”
“它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哈利问。
“听说是许多世纪以前,”秋·张说,哈利的心往下一沉,“弗立维教授说冠冕是跟拉文克劳本人一起消失的。人们找过,可是,”她求援地看了看她的拉文克劳同学,“谁也没有发现一点线索,是不是?”
他们都点了点头。
“对不起,什么是冠冕呀?”罗恩问。
“就是一种王冠,”泰瑞·布特说,“据说拉文克劳的冠冕具有魔法特性,能增加佩戴者的智慧。”
“对,我爸爸的骚扰虻虹吸管——”
哈利打断了卢娜的话。
“你们谁也没见过类似的东西吗?”
他们又都摇了摇头。哈利看看罗恩和赫敏,在两人脸上看到了跟他同样的失望。一件失踪了这么久的东西,又没有任何明显的线索,似乎不太可能是那个藏在城堡里的魂器……然而,没等他提出新的问题,秋·张又说话了。
“如果你想看看冠冕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以带你上我们的公共休息室去指给你看,好吗,哈利?拉文克劳的塑像上戴着它呢。”
哈利的伤疤又烧灼起来:一时间,有求必应屋在他面前浮动起来,他看见漆黑的大地在他身下飞掠而过,感觉到巨蛇盘绕在他的肩头。伏地魔又在飞了,是飞向地下湖泊,还是飞向这里——霍格沃茨城堡,他不知道,但不管怎样,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在路上。”哈利小声对罗恩和赫敏说。他扫了一眼秋·张,又转过来对着他们俩。“听我说,我知道这不算什么线索,但还是想去看看这座塑像,至少可以弄清冠冕是什么样子的。你们在这里等我,要保证那一件的安全——你们知道。”
秋·张已经站起来了,但金妮很不客气地说:“不用,卢娜会带哈利去的,对吗,卢娜?”
“噢,对,我很乐意。”卢娜高兴地说,秋·张重新坐了下去,显得很失望。
“我们怎么出去?”哈利问纳威。
“就在这儿。”
他把哈利和卢娜领到一个墙角,一个小碗柜通向一道很陡的楼梯。
“它每天都通向不同的地方,所以一直没被他们发现,”他说,“唯一的麻烦是你永远不知道最后会从什么地方出来。小心点儿,哈利,他们夜里总在走廊上巡逻。”
“没问题,”哈利说,“待会儿见。”
他和卢娜匆匆走上楼梯,楼梯很长,映着火把的光,经常出其不意地拐个弯。最后,他们像是来到了一堵结实的墙前。
“钻进来。”哈利对卢娜说,一边抽出隐形衣披在两人身上。他轻轻推了推墙。
墙立刻融化了,他们闪身来到外面。哈利朝后看了一眼,发现墙又封死了。他们站在一道昏暗的走廊里,哈利拉着卢娜退到阴影里,从脖子上挂的皮袋里摸索着掏出活点地图,凑在鼻子跟前仔细搜寻,终于找到了他和卢娜的那两个小点。
“我们在六楼,”他小声说,一边注视着费尔奇在一道走廊之外越走越远,“来,这边走。”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开了。
哈利以前曾经多次在城堡夜游,但他的心从没跳得这么激烈过,他深知自己这次行动关系重大,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哈利和卢娜走过地板上的一方方月光,经过一套套铠甲——轻轻的脚步声震得那些头盔嘎嘎作响,转过一个个弯——天知道那后面会躲藏着什么。每当光线稍亮一点,他们就查看一下活点地图,有两次还停下脚步让一个幽灵通过,这才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哈利时刻提防着遇到障碍,他最担心的是皮皮鬼,每走一步都竖起耳朵,倾听有没有那个捣蛋鬼走近的最轻微的声响。
“这边走,哈利。”卢娜轻声说,拉着哈利的衣袖把他拖向一道旋转楼梯。
他们转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小圈往上走。哈利以前没有来过这上面。最后他们来到一扇门前。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钥匙孔,只有一块上了年头的光光的木板,上面有个鹰状的青铜门环。
卢娜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这只手在半空中移动着,没与胳膊和身体相连,显得十分怪异。她敲了一下门,在一片寂静中,哈利觉得这声音简直就像炮弹炸响了。鹰嘴立刻张开了,但没有发出鸟叫,而是用一个温柔的、音乐般的声音说:“凤凰和火,先有哪一个?”
“嗯……你说呢,哈利?”卢娜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不只是口令?”
“哦,是的,必须回答一个问题。”卢娜说。
“如果答错了呢?”
“那就只好等着别人来答对了,”卢娜说,“这样可以学到知识,明白吗?”
“明白……问题是,我们可等不起别人呀,卢娜。”
“对,我懂你的意思。”卢娜认真地说,“好吧,我想答案是一个循环,没有起点。”
“有道理。”那声音说完,门就开了。
空无一人的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是一间很大的圆形屋子,比哈利在霍格沃茨看见的所有房间都更空灵。墙上开着一扇扇雅致的拱形窗户,挂着蓝色和青铜色的丝绸:白天,拉文克劳的同学可以看见周围的群山,风景优美。天花板是穹顶的,上面绘着星星,下面深蓝色的地毯上也布满星星。房间里有桌椅、书架,门对面的壁龛里立着一尊高高的白色大理石塑像。
哈利认出这就是罗伊纳·拉文克劳,因为他在卢娜家看到过那座半身石像。塑像旁边是一扇门,他猜是通向上面的宿舍的。他大步走到大理石塑像跟前,那女人似乎在望着他,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揶揄的微笑,美丽,却有些令人生畏。她的头顶上有一个用大理石复制的精致圆环,有点像芙蓉在婚礼上戴的那种头饰。它上面刻着细小的文字。哈利从隐形衣下面钻出来,爬到拉文克劳塑像的底座上去读那些文字。
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会使你变成个穷光蛋,傻瓜!”一个声音尖笑着说。
哈利猛一转身,从底座上滑下来摔在了地上,他面前站着削肩膀的阿莱克托·卡罗。就在哈利举起魔杖的一刹那,她用短粗的食指按住了烙在她小臂上的骷髅和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