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是否听见了她对穆尔塞伯和埃弗里的批评。莉莉指责詹姆·波特的话一出口,他整个身体就放松了。当他们转身走开时,斯内普的脚步重又变得轻快起来……
场景消失了……
哈利注视着斯内普参加完黑魔法防御术课的O.W.L.考试后离开了礼堂,注视着他悠闲地走出城堡,漫无目的地逛到那棵山毛榉树附近,詹姆、小天狼星、卢平和小矮星正一起坐在树下。但哈利这次没有靠近他们,因为他知道詹姆把西弗勒斯吊在空中百般奚落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再听一遍不会使他快乐。他注视着,莉莉走到那伙人中间去替斯内普辩护。他远远地听见斯内普恼羞成怒地冲她喊出了那个不可原谅的词:“泥巴种。”
场景变换……
“对不起。”
“我没兴趣。”
“对不起!”
“别白费口舌了。”
时间是晚上,莉莉穿着晨衣,抱着双臂站在格兰芬多塔楼入口处的胖夫人肖像前面。
“玛丽说你扬言要睡在这里我才出来的。”
“我就要睡在这里。我绝不是故意叫你泥巴种的,我只是——”
“只是说漏了嘴?”莉莉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同情,“太晚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借口原谅你。我的朋友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还跟你说话。你和你那些亲爱的食死徒朋友——你看,你甚至都不否认!你甚至都不否认那就是你们的目标!你迫不及待地想成为神秘人的手下,对吗?”
他的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又闭上了。
“我不能再装下去了,你选择了你的路,我选择了我的。”
“不——听我说,我不是故意——”
“——叫我泥巴种?但是你管我这类出身的人都叫泥巴种,西弗勒斯。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挣扎着还想说点什么,但莉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从肖像洞口爬了回去……
走廊消失了,这次场景变换的时间长了一些。哈利似乎飞过了许多变幻的形状和色彩,最后周围的景物才固定下来。他站在黑暗中一个荒凉、寒冷的山顶上,风嗖嗖地刮过几棵没有叶子的枯树。成年的斯内普气喘吁吁地原地转过身子,手里紧紧地捏着魔杖,似乎在等什么人或什么东西……他的恐惧也感染了哈利,虽然哈利知道自己不可能受到伤害。他纳闷斯内普在等什么呢,不禁也转过头去——
突然,空中闪过一道刺眼的、之字形的白光,哈利以为是闪电,但斯内普扑通跪倒在地,魔杖从手里飞了出去。
“别杀我!”
“那不是我的意图。”
风在树枝间呜呜作响,淹没了邓布利多刚才幻影显形的声音。他站在斯内普的面前,长袍在风里飘摆,魔杖的光从下面照着他的脸。
“怎么样,西弗勒斯?伏地魔大人有什么口信给我?”
“没有——没有口信——我是为自己来的!”
斯内普绞着双手,看上去有点心神错乱,乌黑纷乱的头发在脑袋周围飘舞。
“我——我带来了一个警报——不,一个请求——求求您——”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虽然周围的枝叶仍在晚风里飞舞,但在他和斯内普面对面站立的地方,却是一片寂静。
“一个食死徒能对我有何请求?”
“那个——那个预言……那个预测……特里劳尼……”
“啊,是了,”邓布利多说,“你向伏地魔传达了多少?”
“一切——我听到的一切!”斯内普说,“所以——正因为那个——他认为指的是莉莉·伊万斯!”
“预言没有说是女人,”邓布利多说,“说的是一个七月底出生的男孩——”
“您明白我的意思!他认为指的是莉莉的儿子,他要追到莉莉——把他们全部杀掉——”
“既然莉莉对你这么重要,”邓布利多说,“伏地魔肯定会免她一死吧?你就不能求求他饶了那位母亲,拿儿子作为交换?”
“我——我求过他——”
“你令我厌恶。”邓布利多说,哈利从没听过邓布利多以这么轻蔑的口吻说话。斯内普似乎萎缩了一点儿。“那么,你就不关心她丈夫和孩子的死活?他们尽可以死,只要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斯内普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着邓布利多。
“那就把他们都藏起来,”他嘶哑着声音说,“保证她——他们的——安全。求求您。”
“那你给我什么作为回报呢,西弗勒斯?”
“作为——回报?”斯内普张口结舌地看着邓布利多,哈利以为他会拒绝,但良久之后,他说,“什么都行。”
山顶消失了,哈利站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什么东西在发出可怕的声音,像某种受伤的动物。斯内普颓然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邓布利多站在他面前,神色严峻。过了片刻,斯内普抬起脸,自从荒野山顶的一幕之后,他仿佛度过了一百年的苦难岁月。
“我以为……你会……保证她的……安全……”
“她和詹姆错误地信任了别人,”邓布利多说,“就像你,西弗勒斯。你不是也曾指望伏地魔会饶她一命吗?”
斯内普的呼吸虚弱无力。
“她儿子活下来了。”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猛地晃了一下脑袋,像在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
“她儿子还活着,眼睛和他妈妈的一样,一模一样。我想,你肯定记得莉莉·伊万斯的眼睛,它的形状和颜色,对吗?”
“不要!”斯内普吼道,“没了……死了……”
“这是悔恨吗,西弗勒斯?”
“我希望……我希望死的是我……”
“那对别人有什么用呢?”邓布利多冷冷地说,“如果你爱莉莉·伊万斯,如果你真心地爱她,那你面前的道路很清楚。”
斯内普眼前似乎隔着一层痛苦的迷雾,邓布利多的话仿佛过了很长时间才传到他的耳朵里。
“您——您说什么?”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别让她白白牺牲。帮助我保护莉莉的儿子。”
“他不需要保护。黑魔王走了——”
“——黑魔王还会回来,到那时候,哈利·波特将会面临可怕的危险。”
静默了很久,斯内普慢慢控制住自己,呼吸自如了。最后他说道:“很好。很好。可是千万——千万别说出去,邓布利多!只能你知我知!您起誓!我受不了……特别是波特的儿子……我要您起誓!”
“要我起誓,西弗勒斯,永远不把你最好的方面透露出去?”邓布利多低头看着斯内普那张激动而又痛苦的脸,叹息着说,“如果你坚持……”
办公室消失了,紧接着又重新浮现。斯内普在邓布利多面前踱来踱去。
“——跟他父亲一样平庸、傲慢,专爱违反纪律,喜欢出风头,吸引别人注意,放肆无礼——”
“你看到的是你预想会看到的东西,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在看一本《今日变形术》,头也不抬地说,“别的老师都说那男孩谦虚、随和,天资也不错。我个人也发现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邓布利多翻过一页,仍然头也不抬地说:“注意奇洛,好吗?”
色彩旋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昏暗了,斯内普和邓布利多隔开一点站在门厅里。圣诞舞会上最后一批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回去睡觉了。
“怎么样?”邓布利多轻声问。
“卡卡洛夫的标记也变黑了。他很紧张,担心会受惩罚。你知道黑魔王倒台后他给了魔法部很多帮助。”斯内普侧眼看着邓布利多那长着弯鼻子的面影,“卡卡洛夫打算,如果标记灼痛起来,他就逃跑。”
“是吗?”邓布利多轻声说,这时芙蓉·德拉库尔和罗杰·戴维斯咯咯地笑着从操场进来了,“你也很想跟他一起去?”
“不,”斯内普说,他的黑眼睛盯着芙蓉和罗杰远去的背影,“我不是那样的胆小鬼。”
“对,”邓布利多赞同道,“到目前为止,你比伊戈尔·卡卡洛夫要勇敢得多。知道吗,我有时觉得我们的分类太草率了……”
他走开了,斯内普兀自垂头丧气……
这一次,哈利还是站在校长办公室里。时间是晚上,邓布利多无力地歪在桌后宝座般的椅子上,看上去神志不清。他的右手耷拉着,被烧焦了,黑乎乎的。斯内普低声念着咒语,将魔杖对准了那只手腕,左手把一杯浓浓的金色药液灌进了邓布利多的嘴里。过了片刻,邓布利多的眼皮抖动了几下,睁开了。
“你为什么,”斯内普劈头就问,“为什么要戴上那枚戒指?它上面有魔咒,你肯定知道。为什么还要碰它?”
马沃罗·冈特的戒指放在邓布利多面前的桌子上,已经破裂,旁边是格兰芬多的宝剑。
邓布利多苦笑了一下。
“我……我做了傻事。诱惑太大了……”
“什么诱惑?”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
“你能够回到这里已是个奇迹!”斯内普怒气冲冲地说,“那枚戒指上有特别强大的魔咒,我们最多能希望把它遏制住。我已经把魔咒暂时囚禁在一只手里——”
邓布利多举起那只焦黑、无用的手,仔细端详着,就像面对着一个非常有趣的古董。
“你干得很出色,西弗勒斯。你认为我还有多少时间?”
邓布利多的语气轻松随意,如同在询问天气预报。斯内普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说不好,大概一年。没有办法永远遏制这样的魔咒。它最终总会扩散,这种魔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强。”
邓布利多露出了微笑。他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这消息对他来说似乎无足轻重。
“我很幸运,非常幸运,有你在我身边,西弗勒斯。”
“如果你早点儿把我叫来,我或许能多采取些措施,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斯内普恼怒地说,他低头看着破碎的戒指和那把宝剑,“你以为摧毁戒指就能破除魔咒?”
“差不多吧……我肯定是昏了头了……”邓布利多说,他吃力地在椅子上坐直身子,“也好,这样就使事情变得更简单了。”
斯内普似乎完全被弄糊涂了。邓布利多笑了笑。
“我指的是伏地魔围绕我制定的计划。他计划让马尔福家那个可怜的男孩杀死我。”
斯内普在哈利经常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隔着桌子面对着邓布利多。哈利看出他还想再谈谈邓布利多那只被魔咒伤害的手,但对方举起焦手,委婉地表示不愿意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斯内普皱着眉头说:“黑魔王没指望德拉科能够得手。这只是为了惩罚卢修斯最近的失败。让德拉科的父母眼看着儿子失手,然后付出代价,这对他们来说是钝刀子割肉。”
“总之,这男孩像我一样被明确地判了死刑。”邓布利多说,“我以为,一旦德拉科失手,接替这项工作的自然是你啰?”
短暂的沉默。
“我想,黑魔王是这么设计的。”
“伏地魔是否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他在霍格沃茨将不再需要密探?”
“他相信学校很快就会被他控制,是的。”
“如果学校真的落到他手里,”邓布利多说,好像是临时想到插了一句,“我要你起誓你会尽全部的力量保护霍格沃茨的学生,行吗?”
斯内普僵硬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你首先需要弄清德拉科打算干什么。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年不仅对他自己危险,对别人也很危险。向他提供帮助和指导,他应该会接受,他喜欢你——”
“——他父亲失宠之后,他就不那么喜欢我了。德拉科怨我,认为我夺走了卢修斯的位置。”
“没关系,试试吧。比起我自己来,我更关心的是那男孩任何行动计划的意外牺牲品。当然啦,如果要把他从伏地魔的暴怒中解救出来,最终只有一个办法。”
斯内普扬起眉毛,用讽刺的口吻问道:“你打算让他把你杀死?”
“当然不是。必须由你杀死我。”
长久的沉默,屋里只有一种奇怪的咔啦啦的声音。凤凰福克斯在啃一小块墨鱼骨头。
“你希望我现在就动手吗?”斯内普问,语气里透着浓浓的讽刺,“还是你需要一点时间构思一个墓碑?”
“哦,暂时还不用,”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我想,那一刻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从今晚的事情来看,”他指指自己焦枯的手,“我们可以肯定它将在一年之内发生。”
“既然你不在乎死,”斯内普粗暴地说,“为什么不让德拉科得手呢?”
“那个男孩的灵魂还没被完全糟蹋,”邓布利多说,“我不愿意因为我的缘故把它弄得四分五裂。”
“那么我的灵魂呢,邓布利多?我的呢?”
“只有你知道帮助一个老人免于痛苦和耻辱会不会伤害你的灵魂,”邓布利多说,“西弗勒斯,我请求你为我完成这件大事,因为死亡对于我来说是铁板钉钉的事,就像查德里火炮队将在今年的联赛中垫底一样。说句实话,我倒愿意没有痛苦地迅速结束生命,而不愿意拖拖拉拉,死得很狼狈,比如,把格雷伯克牵扯进来——我听说伏地魔把他也招进去了?或者落到亲爱的贝拉特里克斯手里,她喜欢把食物玩够了再吃。”
他的语气很轻松,但那双蓝眼睛却犀利地望着斯内普,就像从前望哈利一样,似乎能真切地看见他们所谈论的灵魂。最后,斯内普轻轻地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好像满意了。
“谢谢你,西弗勒斯……”
办公室消失了,暮色中,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一起在冷清清的城堡操场上漫步。
“这些晚上你和波特两人关在屋里做什么呢?”斯内普突然问道。
“怎么?你不是想再让他关禁闭吧,西弗勒斯?过不了多久,这男孩关禁闭的时间会比他自由的时间还多。”
“他简直是他父亲的翻版——”
“相貌上也许是这样,但他骨子里更像他的母亲。我和哈利待在一起,是因为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我必须给他一些信息,不然就来不及了。”
“信息,”斯内普说,“你信任他……却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你我都知道,我的时间有限。我必须给那男孩足够的信息让他去完成需要完成的事情。”
“那为什么我不能得到同样的信息?”
“我不想把我所有的秘密都装在一个篮子里,特别是一个许多时间都挂在伏地魔胳膊上的篮子。”
“我是按你的吩咐做的!”
“你做得非常出色。不要以为我低估了你时时所处的危险,西弗勒斯。只把看似有价值的情报告诉伏地魔,而把最重要的信息留在心底,这项工作我只能交给你。”
“可是你却更信赖一个连大脑封闭术都不会的小男孩,他的魔法很平庸,而且可以直接连接黑魔王的思想!”
“伏地魔害怕那种连接,”邓布利多说,“不久以前,他稍稍领略了一番分享哈利的思想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从未体验过那样的痛苦。他再也不会试图控制哈利了,我可以肯定,至少不是用那种方式。”
“我不明白。”
“伏地魔的灵魂如此残缺不全,它受不了接近哈利那样的灵魂,就像舌头粘在冰冻的钢上,皮肉接触火焰——”
“灵魂?我们谈的是思想!”
“在哈利和伏地魔的问题上,这两者是一回事。”
邓布利多环顾四周,确保除了他们俩之外没有别人。他们现在到了禁林附近,但周围没有一个人影。
“西弗勒斯,在你杀死我之后——”
“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却还指望我帮你那个小忙!”斯内普低吼道,瘦瘦的脸上闪着真正的怒气,“你觉得许多事情都理所当然,邓布利多!说不定我改变主意了呢!”
“你发过誓的,西弗勒斯。说到你为我效力的事,我记得你答应过要密切关注我们那位年轻的斯莱特林朋友,对吗?”
斯内普显得恼怒而不服气。邓布利多叹息了一声。
“今晚十一点到我办公室来,西弗勒斯,你就不会抱怨我不信任你了……”
他们回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窗外漆黑一片,福克斯安安静静地待着,斯内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邓布利多一边说话,一边在他周围走来走去。
“不到最后关头,不到绝对必要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哈利知道,不然他怎么有力量去做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呢?”
“他必须要做什么?”
“那是哈利和我之间的事。现在,西弗勒斯,请你听仔细了。到了某个时候——在我死后——不要反驳,不要插嘴!到了某个时候,伏地魔似乎会为他那条大蛇的生命担心。”
“为纳吉尼担心?”斯内普显得很惊愕。
“不错。如果到了某个时候,伏地魔不再派那条大蛇去执行命令,而是让它守在身边,用魔法把它保护起来,到了那时,我想就可以告诉哈利了。”
“告诉他什么?”
邓布利多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告诉他,在伏地魔试图杀死他的那天夜里,当莉莉用自己的生命挡在他们之间时,那个杀戮咒反弹到伏地魔身上,伏地魔灵魂的一个碎片被炸飞了,附着在坍塌的房子里唯一活着的灵魂上。伏地魔的一部分活在哈利体内,使哈利有了与蛇对话的能力,并可以连接伏地魔的思想,这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要那个没被伏地魔发现的灵魂碎片还依附在哈利身上,受到哈利的保护,伏地魔就不可能死。”
哈利似乎是在一条长长隧道的尽头注视着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他们离他那么遥远,他们的说话声在他耳朵里发出奇怪的回音。
“那么那男孩……那男孩必须死去?”斯内普很平静地问。
“而且必须由伏地魔亲自动手,西弗勒斯。那是非常重要的。”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斯内普说:“我还以为……这么多年来……我还以为我们是在保护他,为了她,为了莉莉。”
“我们保护他,是因为必须调教他,培养他,让他磨炼自己的能力,”邓布利多说,仍然紧闭着眼睛,“与此同时,他们之间的连接也变得越来越强,像一种寄生的生命。有时我觉得他好像自己也有所察觉。如果我真的了解他,我认为他会把一切安排妥当,这样当他毅然赴死时,就意味着伏地魔的真正完结。”
邓布利多睁开了眼睛,斯内普神色惊恐。
“你让他活着,只是为了他能在适当的时候赴死?”
“别大惊失色,西弗勒斯。你目睹了多少男男女女的死?”
“最近,只有那些我无力相救的人。”斯内普说,然后他站了起来,“你利用了我。”
“什么意思?”
“我为你做密探,为你编造谎言,为你冒着致命的危险。这一切据说都是为了保证莉莉·波特儿子的安全。现在你却告诉我,你养着他就像养着一头待杀的猪——”
“多么感人哪,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严肃地说,“难道你真的开始喜欢那个男孩了?”
“喜欢他?”斯内普叫了起来,“呼神护卫!”
他的杖尖蹦出了那头银色的牝鹿。它落在地板上,轻轻一跃就到了办公室那头,飞出了窗外。邓布利多注视着它远去,注视着它的银光消失,然后转脸望着斯内普,他的眼里已盈满泪水。
“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样?”
“一直是这样。”斯内普说。
场景转换。现在,哈利看见斯内普在跟办公桌后的邓布利多肖像说话。
“你必须把哈利离开他姨妈姨父家的确切日期告诉伏地魔,”邓布利多说,“伏地魔认为你消息非常灵通,你不这么做会引起怀疑的。不过,你必须把利用替身的主意灌输给别人——我想那样应该能够保证哈利的安全。试着对蒙顿格斯·弗莱奇用混淆咒。还有,西弗勒斯,如果你不得不参加追逐,一定要表现得令人信服……我指望你继续取得伏地魔的信任,时间越长越好,不然,霍格沃茨就会任由卡罗兄妹摆布……”
现在,斯内普正在一家陌生的酒馆里与蒙顿格斯交头接耳,蒙顿格斯满脸的茫然、迷惑,斯内普皱着眉头,全神贯注。
“你要向凤凰社提出建议,”斯内普低声说道,“让他们使用替身。复方汤剂。几个一模一样的波特。只有这个办法才管用。你要忘记这个建议是我提的。要当成你自己的主意提出来。明白吗?”
“明白。”蒙顿格斯喃喃地说,两眼呆滞无神……
现在,哈利伴着骑扫帚的斯内普,在空旷的黑夜中飞行。身边还有其他戴兜帽的食死徒,前面是卢平,还有一个由乔治扮成的哈利……一个食死徒冲到斯内普前面,举起魔杖对准了卢平的后背——
“神锋无影!”斯内普大喊一声。
魔咒本来瞄准的是食死徒拿魔杖的手,不料却击中了乔治——
接着,斯内普跪在小天狼星的旧卧室里。他读着莉莉写的那封旧信,泪水从鹰钩鼻的鼻尖流淌下来。信的第二页只有几句话:
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交朋友。我个人认为,她脑子有点糊涂了!
无限爱意
莉莉
斯内普拿起这页留有莉莉签名和爱意的信纸,塞进了长袍里。然后他把手里的照片一撕两半,留下莉莉欢笑的一半,把詹姆和哈利的一半扔在地上的五斗橱下……
现在,斯内普又站在校长的书房里,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匆匆闯进了自己的肖像。
“校长!他们在迪安森林里扎营!那个泥巴种——”
“不许说那个词!”
“——那个姓格兰杰的女孩打开包时说了地名,我听见了!”
“好,很好!”校长座椅后面的邓布利多肖像大声说,“现在,西弗勒斯,拿上那把宝剑吧!别忘了必须在有需要和有勇气的条件下才能拿到它——千万别让他知道是你拿去的!万一伏地魔读取哈利的思想,看到你在帮他——”
“我知道。”斯内普简单地说。他凑近了邓布利多的肖像,把它往外一拉。肖像打开了,露在藏在后面的一个洞,斯内普从里面拿出了格兰芬多的宝剑。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为什么把宝剑交给波特这么重要,是吗?”斯内普说着,把一件旅行斗篷披在长袍外面。
“是的,确实如此,”邓布利多肖像说,“他会知道拿它派什么用场。西弗勒斯,千万小心,乔治·韦斯莱发生意外之后,他们对你的出现不会表示友好——”
斯内普在门边转过身。
“不用担心,邓布利多,”他冷冷地说,“我自有安排……”
斯内普离开了房间。哈利慢慢地从冥想盆里升了上来。片刻之后,他躺在校长办公室的地毯上,就好像斯内普刚刚把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