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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她的力量。”缓缓抚着胡须,万老馆主沉吟着说,“最近几次她在国外比赛的录像,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
“她的腿法,你可以做到吗?”
“可以!”
“那为什么,她可以将对手KO,而你只是能够得分而已呢?”万老馆主问她说。
“……”
“你的腿法优雅、轻盈、精准,可以不费力气地踢中对方的得分部位。而戚百草的腿部具备瞬间爆发的巨大力量。被你踢中的对手,可以站起来继续比赛,而被她击中的对手,会无法再继续比赛。”万老馆主缓缓说。
“所以她能成为‘KO王’?”婷宜心情复杂。
“对。”
“……那怎么办?”
“在你原本的优势上,再加上她的力量,就没有人可以是你的对手。”万老馆主打开地上放着的一个包,“从现在开始,每天训练的时候在脚上绑着它们。”
那是一对沉甸甸的沙袋。
婷宜弯腰拿起它们,每一只都足足有将近三十斤。将沙袋分别绑在左右脚踝上,她试了试,简直连走路都变得困难了。
“外公,我想再练一个小时,”展眉一笑,婷宜说,“您先回去休息吧,别一直陪着我了。”
走到练功大厅的门口。
万老馆主回首,望着已经绑上沙袋,在垫子上一遍又一遍练着腿法的外孙女。
婷宜的灵性和天赋并不比她的母亲低,只是,因为幼时丧母,女婿太过宠溺她,将她养得有些任性和娇气。而几次在比赛中败给李恩秀,又使得婷宜自信心低落,转而把心思放在了接拍广告这类的娱乐圈行为上。
戚百草那小姑娘的出现,对婷宜未必是坏事。受到刺激之后的婷宜,开始空前勤奋地每天训练。
虽然他并不赞同婷宜一怒之下跟多年培养她的沈柠闹翻,改投到国家队。但是,有了坚决想要拿到的目标,总是一件好的事情。
屋漏偏逢连夜雨。
晓萤现在深刻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就在百草的腿伤还未痊愈,连恢复性训练都无法开始,而全国锦标赛又迫在眉睫的时候——若白师兄竟然生病入院了!
前天深夜,当急救车呼啸着开进松柏道馆,百草一下子就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连拐杖都顾不上拿就往外冲。当时她还觉得百草大惊小怪,结果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若白师兄!
救护车是亦枫喊来的。
当昏迷中的若白师兄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经过急救脱离危险之后,病房里亦枫说,这段时间若白每晚都低烧不断,他劝过好多次让若白去医院看一看,甚至请了假想要陪若白一起去,若白都固执地拒绝。
守在若白的病床前。
见百草呆呆地守着若白,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晓萤一步也不敢离开她,生怕她会一不小心摔倒或者有什么意外。后来,医生唤初原和亦枫到值班室谈话,百草拄着拐杖立刻跟过去,亦枫黑着脸拦住百草,说若白以前严肃地叮嘱过他,不许让百草参与病情的讨论。
“你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看到医生值班室的门在百草面前关上,晓萤只得故作轻松地安慰她:“刚才医生不是也说了吗?若白师兄已经没有危险了,才过几个小时就会睡醒了。呵呵,若白师兄身体那么好,是咱们的大师兄哎,绝对不会有事的!”
百草面容雪白。
她木然地望着那扇门,从里面没有传出来一丝的声音,良久,她转过头,眼瞳空洞地说:
“晓萤,帮帮我……”
“你说!”
“帮我打听,若白师兄的病情……”百草冰凉的手指紧紧抓住她。
苏醒过来后的若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打算整晚陪床的百草赶回了松柏道馆,也不许她再来医院。在道馆里,百草每天魂不守舍。为了百草,晓萤打点出全身的本事,终于在这两天查清了若白师兄的病情。
可是……
晓萤愁眉苦脸地呆坐在小树林的路旁,她真的要将若白师兄的病情如实地告诉百草吗?
“不要告诉她。”
病房里,输液的液体一点一点淌进静脉,若白苍白着面孔,静静地对站在床前的初原说。
“她迟早会知道的。”初原皱眉。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虚弱地咳嗽了一阵,若白又说,“初原,拜托你,如果她去问你,你就说,我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
“这次,必须做手术了。”初原没有回答他。
若白沉默半晌,说:
“好,我同意手术。只有一个要求,不把我的病情告诉她。”
病房里寂静无声。
终于,初原摇头说:
“手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我认为,应该让她知道。若白,你很清楚你在她心中的地位,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瞒着她……”
“我只是她的师兄。”若白淡淡地说,“道馆里那么多弟子,少她一个人知道,没有关系。”
“若白!”
看着若白淡然疏离的神情,初原怔了片刻,然后,唇角渐渐染上一抹苦涩,低声说:
“也许,她是喜欢你的。”
若白身体一僵。
他紧盯着初原,像是完全听不懂初原说的是什么。
“虽然这些话不该由我来说,”心底的苦涩让他几乎无法再说下去,初原笑了笑,“百草一直都是个傻丫头,因为最初的时候我照顾过她,她就把对我的感激,错以为是特别的感情。若白,我能看出来,在她的心里,你是非常重要的人。”
“你误会了。”若白哑声说,“那次热汤洒下来的时候她护住我,是因为她认为我是病人,没有自保的能力。”
“那是她下意识的行为。当发生危险的那一刻,人们会下意识地去保护对自己而言最宝贵的东西。”初原摇头淡笑,“你放心,我并没有指责的意思在里面。”
“事实上,是我做错了。明知道她还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感情是什么,就将我的心意告诉她,请她接受。”初原静静地说,“明知道,她是个一根筋的傻丫头,我逼她接受了我,即使再喜欢哪个男孩子,她也不会再给自己机会,可我还是那样做了。”
苦笑着,初原说:
“你看,我是多么自私。”
“初原,”闭上眼睛,若白说,“你确实误会了,她并没有喜欢我。她对我只是师兄的感情。或许是因为训练的关系,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但那种感情,只是师兄妹之间的感情。”
“你喜欢她,不是吗?”初原凝视着他。
“我是否喜欢她,并不重要。”低声咳嗽着,若白唇色苍白地说,“我性格刻板,对她又凶。而你温柔细致,能够更好地照顾她,让她每天开心快乐。”
“若白……”
“初原,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打断他,若白正色说。
“什么事?”
“如果,”眉心微皱,若白哑声说,“如果我在手术中发生什么意外……请你看住她,在腿伤痊愈之前,不要让她参加任何比赛。”
初原默然听着。
“而假如,她的右腿恢复得很好,她自己又很想继续比赛,可以请你做她的教练或是陪练吗?”凝望着初原,若白的语速缓慢,像是要确保每一个字都被初原听到,“她是最出色的跆拳道选手,她可以到达最辉煌的顶峰。拜托你,初原,如果我不在了,请你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