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省人帮他切半斤试试味道。
结果买切糕的外省人把手上的刀往小姑娘的手上一递,笑嘻嘻地告诉她自己切,想买多少就切多少,等下再过秤。钱志和他的女朋友都明确表示了自己切不好,怕把他的一整块糕切得坏了不好看。
那位买切糕的外省人非常和蔼地说,在他们那里卖东西都是这样的,自己要多少就切多少,弄完结账就是。
于是,在切糕摊主的坚持下,两位无知少年怀着对万里之外那个民族异域风情的向往,朝那块切糕切了下去。
大家都知道,切糕一般大概都有个三四十厘米的厚度,而且糕又比较软,女孩切了一下,实在切不好,就委托给了切糕摊主帮忙。
切糕摊主拿起刀,熟练而又准确地一刀就切到了底,他们二位一看情况不对,忙说不用这么多不用这么多,吃不完。
那位摊主却是一位对于本职工作有着极大热情的人,在工作的时候一般都非常认真投入,投入到了对近在耳边的两人的大声叫停充耳不闻,以飞快的速度在两人的说话声中唰唰两刀切下了巨大一块,足够他们两人从九镇一路吃到万里之外的吐鲁番。
两人一看,傻了眼,顿时就不愿意要这么多。
一听嫌多,那位摊主就再也没有开始那样和蔼可亲的买买提大叔般招牌笑容了,拉着脸说,第一刀的印子是姑娘自己切的,他是按着印子切下来的,现在切也切了,必须要买。
于是钱志也开始不爽了,和摊主吵了起来,他女朋友一想七块钱一斤,这里也没有多少钱,于是劝钱志不要再吵,买了算了。
摊主把切糕一称,三斤多。钱志递了三十元过去,那边说不够,钱志问七元一斤,三斤多四斤不到,三十元怎么会不够?
摊主非常淡定地说了一句,七元钱一两,而不是一斤!你自己听错了。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钱志和摊主争吵升级,他女友也加了进来。
外省人不吵不闹,只是旁边卖切糕和烤羊肉串的几位也都过来了,把钱志和他女友一围,几把刀就顶在了他们的身上,钱志的女友当场吓得大哭,旁边的九镇人说了几句公道话,也被外省人提着刀赶跑了。
钱志没有办法下,拿出身上的全部几十元钱给了买切糕的,还说不够,钱志留下,女友回去又拿了一百才算完。
刚一脱身,钱志就去找卫立康他们了,结果那天他们去了县城玩,不在。
但是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还是一句老话,不管流子也好,外省人也罢,出来混,迟早要还!
那天晚上的九点多十点不到的样子,十字路口还非常热闹喧哗,有很多的人在吃宵夜,喝冷饮,唱K。
当时的我们六兄弟和贾义正在险儿姐姐开的冷饮摊子上喝冷饮,卫立康他们几个和几个女孩子走过去的时候,我们几个看见了,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喝点东西。
结果卫立康他们过来之后,还没等端起杯子,就告诉我们,他们今天要办外省人,要我们今天晚上等着看好戏。
几杯啤酒几杯下肚,卫立康交代一个叫黄飞的哥们拿着一个大提包坐在我们桌上等着,然后他和常鹰几人就径直起身,往街对面外省人摆摊的地方走了过去。
卫立康这个人小时候家境很不错,家里人开了个印刷厂,可以说是九镇最先富裕起来的家庭之一。但是他爸爸有钱后认识了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跟着人家合伙先是炒古董,后来又挖金矿,到头来弄得血本无归,家境一落千丈,又出了一次大的车祸,更是雪上加霜。
本就无心学业,被家里逼着上大学自考的卫立康也再没有了钱读书,干脆满心欢喜地退学回来专职混社会。
他家里人从小就对他娇生惯养,所以他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但是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心地在流子里面可以说得上是比较善良的。
不过办起事来说一不二,打起架来也是心狠手辣。
从一件事上可以看出他办事作风毒辣到什么程度。前几年,从小带他玩的亲表哥投靠他,结果这个表哥喜欢贪小便宜,背着他做了些事情破坏了他做生意的规矩。被他知道了,当着十来个朋友小弟面,要他表哥跪着,一壶开水对着后背就淋了下去。从此,再没有人敢背着他耍花招了。
所以当时依我们对于卫立康的了解,我们知道今天有大事要出了。
卫立康他们过去之后,不久,我们就听见那边一片混乱,开始吵闹起来了,小二爷问黄飞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黄飞说不用,还没有到时间,等下再说。
过了一下,警车开了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一来,本来只是吵闹的双方反而开始打起来了。场面更加混乱,只听到一个女孩巨大的尖叫声,然后,就看见卫立康的手上都是血,和常鹰他们一起跑了过来。
事后我才知道,烤羊肉串的外省人一刀就把卫立康的手几乎插了个对穿,现在他的手臂上还有一条巨大的蜈蚣疤。
卫立康他们跑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来的两个警察开始和外省人起冲突了,但是明显寡不敌众,被推来搡去得非常狼狈。
黄飞飞快地提着袋子迎了上去。
我们几兄弟也全部都站了起来。
“胡钦,搞不搞?”
“搞!他妈的外地佬还在这里这么嚣张起来了。”
几乎是不用思考,我们兄弟就统一了意见。
常鹰从包里拿出一根铁棍,转身对着外省人就去了,卫立康拿了一根又放了下去,可能感觉不过瘾不解恨,又跑到旁边的夜宵摊提了把切菜的刀。
我们几兄弟,也有的拿酒瓶,有的拿红砖。
于是,血战开始,我们加起来大概二十来个人,而外省人只有六个,还有两个女的。
卫立康简直像疯了一样,拿着菜刀直接对着外省人的脑袋就砍。
常鹰更牛逼,连女人都没有放过,一个外省女人跑过去一把抱着正在用铁棍猛敲别人头的常鹰,被常鹰顺手对着软腰两铁棍就打瘫在了地上。
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下手狠毒的还有一个人,没错,就是险儿。
险儿拿的是啤酒瓶,他过去的时候,一个外省人正在把一个叫做田波的按在地上打,险儿过去对着脑袋就是一下,酒瓶碎了,然后就一手箍着外省人的脖子,一手拿着碎掉的酒瓶对着后背就捅,他姐姐在旁边看得都快吓晕了,赶过去死死把他拖着,飞快地把他拖出了人群之后,那个外省人就软绵绵地躺在地上,整个后背被弄得像个筛子一样的到处都是洞。
一时间,十字路口一片大乱,周围看热闹的可能都有数百人,那天打的人里面除了我们这帮家伙之外,还有旁边摆摊子的,和路过帮着打冷拳的,而警察居然在我们开打了之后,就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出来过。
事后,卫立康和常鹰被送到看守所关了十来天,但是外省人再也没有出现在九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