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伙十来个人,黑压压地挤在包厢外的走廊上,楼下的饭店老板听到响动,飞快地冲了上来想要看下情况,一见这个架势,立马就将脚步停在了楼梯口,探头探脑想劝架,却又不敢。
包厢里面也是乱成一片,人们纷纷拖住了罗佬。
片刻后,明哥和老鼠一起走了过来。
“小钦,算了算了,给我老鼠一个面子,罗佬就是这么一个人。”老鼠有些无奈也有些不高兴地站在我跟前,搓了搓手,说道。
说老实话,老鼠的涵养真的很不错。以前那些江湖传说中,我原本以为他是一个很暴力的人,谁知道他的养气功夫比一般读过大学的人都还要好得多。
寻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就郁闷得要死,大发雷霆了。
“算什么算?哪个要和我大哥搞,老子就要弄死他。”
胡玮有些不懂事地插嘴了,一句话顿时弄得我和老鼠两人都有点下不了台。
“哪个要你说话的,这是东哥,和三哥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你晓得个卵!”
我赶紧扭过头,骂了胡玮一句。
“羊胡子,把我放开,不管你的事,走开些。我今天就要弄死这个小杂种,不得了哒,嗨得不成样子!来,我看他今天怎么砍死我。”
包厢里面依旧传来了罗佬震天的喝骂声,刚刚被老鼠缓和了一点的心情,顿时又愤怒了起来:
“东哥,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存心要在今天给你捣乱,你也看见了,要搞的人不是我。”
“小钦,你莫老是说了,东哥在这里发话了,你一定要给面子的。今天算了算了。有事明天再说。”
看见我有些压不住火,明哥一把扯住我,开口帮腔了。
“是的,小钦,算了,今天你们兄弟那边我请客,当给我个面子。要不要得?”
这个时候,我刚准备要回答老鼠这句情深意切的问话,透过老鼠和明哥两个人的肩膀,却看见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画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险儿居然已经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摸进了包厢,手里反提个酒瓶,正在向罗佬走过去。
当时我浑身上下,冷汗真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顿酒都是老鼠出狱的第一顿酒,我绝对是不想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除了传说之外,对于老鼠的所有一切,我都还一无所知,我实在是不愿意毫无理由地无故得罪这样一个人。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老鼠的问话,我张开两手,扒着明哥和老鼠的肩膀,就要往里面冲。但是,明哥和老鼠却都不由分说,同时紧紧挡在了我的前面。
“胡钦!你今天是不是一定不给我面子。”老鼠猛地一把推在我的胸膛上,大声叫喊着,他以为我不听劝,要进去动手办人。
直到这一刻,我这才算是看到了老鼠的另一面。在那一瞬间,他精瘦阴沉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几分极为狠毒的暴戾之气,一双眸子闪着烁烁寒光看看我,然后又扭头望了望明哥,目光中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还很有些挑衅之意。
我不愿意和他发生冲突,起码现在我绝不愿意。
我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人阻挡,险儿这个禽兽今天把罗佬弄死在这里都说不定。
那老鼠刚刚出狱一天就又要进去,真的就是冤大了。
还好还好!菩萨保佑!
千钧一发的关头,横空跑出了一个灵泛人,死死地抱住了阴阴沉沉正在往罗佬身边靠的险儿。
红杰,吃够了险儿亏的红杰。
那天晚上,在老鼠和明哥两人的斡旋之下,终究还是没有打起来。
本来,我也没有打架的意愿,我最多也只是想要大家知道,胡钦不是个随便让任何人想踩就踩的小混混。
现在我相信包括老鼠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点。
这,就够了!
最后,我们所有人,包括我和罗佬居然还是又坐在了一起,喝完了这一顿酒。
而且喝得热火朝天。
尤其是明哥,那天我看得出来他很开心,我也知道他的开心是因为今天我这个弟弟的表现。
这就是流子。
不同于正常人的下三滥的流子,看起来好像有些变态,有些不可思议,有些不知廉耻。
但是正常社会的尔虞我诈、貌合神离,嘴上叫哥哥,背后摸家伙的事比起这些不足为道的下三滥们,又能好上多少?
那天晚上,当我和罗佬冲突的时候,自始至终有一个人没有过来劝过哪怕那么一下。
很不幸,我这个人记性非常好,观察力也还不错,而且一向恩怨分明,睚眦必报。
所以,我牢牢记住了这个人。
小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