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别人欺负阿希,我和达夷总不能看着他受欺负不是!”思莞是个热血的好孩子。
“你别跟我贫,小希那孩子从小就是祸头子!你们一块儿长大的,他惹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你俩除了跟在他屁股后面瞎起哄,还干过什么正事儿了!言希受欺负?他不欺负旁的人都算人烧高香了!”温父唾沫乱飞,不骂不平气。
“反正别人欺负言希就是不行!”思莞横了心。
“温思莞,再犟嘴,信不信我抽你!”
思莞大义凛然,觉得自己算是为言希大无畏了一回:“我不怕!”
温父气得直哆嗦,压了口气,指着阿衡:“闺女,你先回屋,一会儿不管听见什么声儿都别出来!”
“爸,爸,思莞,他不故意,惹你生气!”阿衡抓住父亲的衣角。
“他不是故意,是有意的!你哥这人,不管着点儿,上脸!你别理,回屋去!”温父拍拍阿衡的肩把她推到一旁,抡圆了巴掌就要往少年背上招呼。
阿衡一看,急了,脑子一热,指着天花板:“爸,你看,飞碟!”
世界一片安静。
温父愣了。
思莞本来眼圈都红了,被阿衡一句话说的,眼泪转来转去,就是流不下来。
三秒后,开始爆笑。
温母下班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一幕傻气得可爱的场景:女儿呵呵乐着;丈夫笑得前仰后合,大手揉着女儿的头发;儿子则是穿着睡衣直接滚到了地上,侧脸的酒窝快要溢了酒。
“笑什么呢?”温母摸不着头脑,但觉得眼前的场景着实温馨。
思莞在地板上抬头,望见妈妈更加乐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快看快看……”
“什么?”温妈妈想要把少年从地板上拉起来。
“天上有阿衡的飞碟!”思莞抓着妈妈的手,却笑得使不上力。
“思莞,你太坏了太坏了,我救你,才说的!”阿衡脸红了,觉得在妈妈面前丢了面子,不好意思地看着母亲。
温妈妈怔了怔,望着阿衡,望见了她同自己宛若照镜子一般的眉眼,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似乎从前便有,但一直被压抑着,直至此刻再无法克制,奔涌而出。
“妈,你怎么哭了?”思莞站了起来,睁大了眼。
温父却明了了,温软了眉眼,叹了气走到妻子的面前,把她揽入了怀中:“蕴宜,你看你看,阿衡的飞碟来了,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了,你还哭什么?多像一个傻孩子……”
那泪水,晶莹的,缓缓滴落,温柔的,属于妈妈的,眼泪。
阿衡望着妈妈,呆呆地望着,眼泪像是旷日持久,从心底攀爬,直至眼眶。
她无法汲取到世间美丽的光芒,因为这眼泪太过滚烫,因为她把所有的爱一瞬间聚集在了眼中。而这爱,涌动着,有了昭示之名,昂首而骄傲,洗却了悲悯,变得无瑕……
阿衡知道,这一刻,她才缓缓微弱而艰辛地扎根在了不属于她的土地上。这土地,容纳了她,逐渐融入她的血液,成为她的,爱她的,珍爱她的……
于是,终至哽咽。
温父只有一个月的年假,休完了,应上头的命令匆匆返回了军部。临行前叮嘱了阿衡:“我们阿衡,多淳朴善良的一个孩子呀,可不能跟着这帮死小子学坏,知道不?”
他身为一个希望自己的女儿贤良淑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父亲,这些担心,是绝对有必要的。嘴上说是“这帮死小子”,话在心中,其实只有一个,便是言希。
言希是一个有魔力的孩子,总是让生活充满变数。他无意把可心疼爱的那个少年妖魔化,可是,他总是走了极端却把事情做得无可指摘,做长辈的完全插不上手。他成长的轨迹总是按着自己的方向,让人猜不透将来和结局,完完全全的一团雾。
他的一片私心,自是希望女儿一生安然无忧,平安喜乐,最好是做个小女儿姿态到地老天荒。
为此,便是父辈有了个约定,他也是不愿让阿衡和言希凑在一起的。
如果可以,等阿衡大了,他想要依着自己的心意,为女儿寻一个更加安全幸福的归宿。
这归宿,自不会是言希。
他笑眯眯地逗女儿:“阿衡,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阿衡歪着头同父亲开玩笑,憨态十足:“有屋可栖身,不嫌阿衡丑。”
温爸囧了,这样的男人,好像,不难找……
于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遵从女儿心愿,稳坐钓鱼台钓金龟婿,钓了许久。
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他盘算得妥帖,想着为亲生女儿铺一条康庄大道,却不曾料到,这个尘世,有一个词推翻了他所有的打算,便是:命运。
你说,若是命运未有纠葛,言希和阿衡,固守着两个极端,凭什么那年那月那日会相遇……
温爸爸看着言希看得了然,战战兢兢地觉得这少年是异数,却不知,一场笑谈,一厢情愿,他的女儿恰恰也成了言希生命中的异数。
他看透了言希,却忽略了,对自己的女儿,应该持着怎样的看待……
有些事,预见到,是一回事。
若是,想要阻止,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相遇了的,又怎知是注定钟情的。
正如,钟情的,又未必是有福分相守的。
如此费心,多了什么,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