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是。”陈景垂着眸子,“属下已吩咐过了,不必再追。”
赵樽轻“嗯”一声,重新坐回罗汉椅上,把玩着乱成一团的棋子,面无表情的吩咐。
“差人去查查,那个傻子怎么回事?”
“殿下。”得了这个令,陈景却欲言又止,“属下以为,上次柴房那把火烧完,殿下便与她划清界限了。”
“划清了?”
赵樽轻轻的反问着,淡淡瞄他一眼,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无。
“如今更是划不清了。”
陈景向来琢磨不透他的性子。
而今,瞧着他阴沉的面色,更是搞不懂他对楚七存了什么心思。
从被当今圣上亲点为武状元开始,陈景的日子里便全部都是赵樽。他就像影子一样跟在赵樽的左右。这些年来,由北到南,从军中到京中,就陈景所知,他的为人脾性,可以称得上教条和古板了,从来不可能做违背纲常伦理之事,更不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失态与反常。
陈景向来不多话,可他觉得,不得不提醒一句。
“爷,属下认为,您并不乐意牵扯到‘前魏国公案’那个漩涡里去。这位夏七小姐的身份,实在与殿下您……不太合适。即便你只是收她做侍妾,一辈子藏在晋王府的后院,可一旦被人发现她的身份,于情于理,于纲于常,您都会被人耻笑,背上抹不去的骂名。”
赵樽抬头,目光冰冷地看过来,声音骤沉。
“她不是夏家七小姐。”
“殿下,她是。您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就是。”
陈景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或者可以称得上死板。
除了忠心之外,还是只剩下了忠心。
楚七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他着手调查的。
因此他比谁都清楚,楚七就是魏国公府的七小姐。
当年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前魏国公夏廷赣因为谋逆罪被灭门的时候,他不保儿孙,却用一块刻有“开国辅运”字样的免死铁券换了他女儿夏楚一命。那免死铁券只有少数的几位开国辅臣才有,虽然铁券有规定,谋逆罪不可赦免。但当今圣上念及夏廷赣的旷世功勋,又念及他子孙皆亡,独留一女,实在可怜,不仅答应了他这个请求,还让夏廷赣的胞弟夏廷德世袭了魏国公爵位,就连夏楚与皇长孙赵绵泽的婚事都没有颁旨作废。
在案子处理完之后,那夏氏女额头受了黥刑,就被寄养在了她二叔,也就是现任魏国公夏廷德的家里抚养。不料,却在她与赵绵泽大婚的前一晚,那夏氏女突然不见了。
先前在清岗驿道上,当范氏指证楚七的头上有黥刑刺字时,他们便已经怀疑到了楚七的身份,再加上后来东方青玄的几次折腾,综合陈景的调查结果,楚七的身份算是确认无误。按理来说,得知真相,以晋王殿下的身份,就不应该再搅到那浑水里去了,可如今,算怎么回事?
陈景憋足了一口气,单膝跪了下来。
“请殿下三思,楚七确实是夏氏女,皇长孙未过门的妻子。”
赵樽半眯着眼,迟疑下,才淡淡道,“本王说她不是,她便不是。”
陈景抬头与他对视,静默片刻,终究无奈一叹。
“是,属下知道了。”
他说完就要出门,赵樽却喊住了他。
“明日启程前,带了她来。”
夏初七再一次利用烟雾弹跑了出来。
当然,她心知这一回赵樽放了水。可如今的情况已经摆明了,既然她已经被柴房的大火“烧死了”,他也没有明白说她又“活过来了”,那么就当她真被烧死了好了,也算是对那件事的一个了结。
背后没有了追兵,她扶着膝盖,看着静寂的街道,心里沉甸甸的。
没有找到傻子,她今儿的行动算是失败了。
更加失败的是,莫名其妙的差点失了身,做了人家的侍妾。原先她以为赵樽抓了傻子是为了威胁她出现,想把她押回京师受审。可今天晚上他却放过她,如此足够证明,他不需要威胁她,傻子就没有什么价值,赵樽自然没有揪住他不放的理由。
如此一来,事情更加纠结了。
傻子不在赵樽那里,到底被谁带走了?
在鎏年村里,她亲眼见到是一群官兵。
那个驿站里的守卫,又说是殿下的马车。
殿下,殿下,她默念几遍,脑子里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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