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随便问的么?”夏初七挑了下眉头,对现在魏国公府的人绝对没有什么好气儿。不过,她说话虽然呛,却句句都在拍赵樽的马屁,而且呛人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从容的笑意,愣是让那夏常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生生愣在那里下不来台。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席间谁也没有开口,沉默了一小会儿,待那夏常臊得脸都红到耳根了,赵樽才淡淡地扫了一眼同样尴尬的几位官员,语气平静地道:“本王这名良医官会医术,善谋略,精通兵家杂学。与本王兴致相合,结为莫逆,也让王本惯得没了礼数,诸位大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才是。”
什么叫着厚黑学?
什么叫做死不要脸?
在赵樽身上,夏初七算是体会到了这两点。
她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掺和,坐了回去。
可席上人,却是松了一口气,纷纷对她表示了赞美之意。
夏常脸上的臊红未退,也只能顺着台阶往下溜,“原来这位小先生竟有如此大才,到是衬得我等实在粗鄙不堪了。要是有机会,还得请小先生指教子苏一二。”
夏初七笑眯眯的,一脸天真地说:“小公爷过奖了,只怕本人指教不上你啊,就你这资质,一看便是愚钝之人,习医不成,兵家谋略那更得是智者所为,与你不太相衬,到是那种吃喝嫖赌的杂事,我看你应该挺能。”
夏常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们这些人,哪里见过如此不懂礼数的人?
人家与她客套几句吧,她却是半点都不客气,直接往人的心窝子里捅,实在让人生恨。可偏偏她又是赵樽的人,即便他心里窝着火儿,又拿她没有办法。
“阿七。”赵樽眉心跳了下,慢慢悠悠地道:“不得在小公爷面前放肆。”
“是,主子爷,阿七知错了。”夏初七低眉顺眼的回答着,看着夏常被呛得青一下白一下的面色,心里真真解气。她何尝不晓得赵樽的用心,不过是与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演戏罢了。
想想他这么好,她索性马屁拍到底,不顾旁人在场,犹自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替他松着肩膀,那小意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温柔妇人,哪里还有刚才像个小子一样的伶牙俐齿?
“爷,你身子骨可好些了?”
赵樽唇角再颤了下,按住她放在肩膀上的手,牵了她过来坐下,“先头不是说肚子饿了,快坐下来吃,这几位大人都是自在人,不会与你计较,你不必如此。”
夏初七“哦”了一声,像是“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
如此一来,那些原本“计较”的人,却是真正不好计较了。
一群人重新开怀畅饮,一句一句扯东扯西拍着赵樽的马屁。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夏常心里的怀疑,也因了赵樽与她的自在,落了下去。
经过了两年时间,夏楚原就是正在长身子的年纪,与现在的夏初七不论身形还是五官都有了一定的变化,尤其在夏初七刻意的修饰和换了男装之后,认真说来变化很大。要不然,李邈也不会三番两次的试探,直到见到桃木镜才敢相认了。
另外,按大晏的官位制度来说,王府良医官得由太医院推荐后,由史部来铨选,最后还有一关,必须由皇帝御笔亲批之后才能正式上任。那么既然她是晋王府的良医官,连当今陛下都不怀疑,他哪里用得着去怀疑?不过就是一个与夏楚长得相似的少年而已。
夏常憋了许久的气,终于松了下去。
大家都放松了,饭桌上的气氛便转好了。宾主尽欢,谈笑风生好不惬意。只是夏初七在见到夏常不再尴尬的面色时,突然之间,再次大彻大悟了。
用兵之道,这赵樽已然到了最高境界——诡道。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糊弄起人来,他真是一套一套的。
看起来赵樽他确实怀疑她是前魏国公府七小姐了。只不过,他究竟信了还是没有相信,甚至于他此番的举动也是试探都没个准儿。但不管如何,他既然已经决定了带她回京师,早晚她的长相都会让人怀疑,嚼出舌根子来。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带她来见夏常,把事情挑开,这一招胆儿真大,不管叫“李代桃僵”也好,还是“偷梁换柱”也罢,总而言之,算是给了她一个正式的身份。
“楚七——”
外头一声拔高的尖叫声,打断了里面的推杯换盏。
赵樽面色一沉,郑二宝察言观色,走出去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