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琛要离开云霞山,难得那个男人也会起身相送,前院的长廊,幽静的伸向远方,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你觉得她的病情怎么样?”男人停在原地,骨节分明的长指插进口袋,慵懒的靠在微凉的墙壁,黑玉般的发丝有淡淡的光泽,华庭夏轻轻侧转过头来。
林风琛只觉得心中有一群羊驼来回奔腾而过,明明说了一天的废话,现在这个男人居然问他这么严肃的问题?他怎么知道?
好吧,他确实知道。
男人脖颈处的细致美如瓷肌,一阵微风,额前的细碎露出斑斓的光,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一句,“你觉得她像是被噩梦折磨的人?”不羁的目光有些嘲弄。
往常,他见过不少被梦魇折磨的人,几乎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就算是白天,眸光里也会笼罩着一层浓的化不开的恐惧,随便一句跟梦境有关的话都会惊恐万状。今天,林风琛几次三番的试探,她波澜不惊的样子太过淡然,好似一切事不关己,还能跟别人谈笑风生。
“但是她的噩梦确实很严重。”华庭夏紧蹙的眉头下墨瞳深邃,深深的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这种陌生的情绪,他竟没有半点排斥。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刚刚还云淡风轻的脸色骤然沉寂,脸上是少见的严肃。华庭夏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如漆的黑眸深沉的一望无垠,似乎要将人卷入眼底。
“她在撒谎。”两个男人出奇的的默契。
“你的未婚妻有点意思。”林风琛凝视着某处望得出神,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嘴角勾起一抹不羁,仿佛刚刚的凌厉都是别人臆想出来的幻象。
“这下你可有的忙了。”确实是华庭夏会说出来的话,只是揶揄中明显多了几分担忧。
直到下午五点多,容国安寸步不离的守在女儿的病房前,却不敢贸然的推门进去,两难之际,病房的门开了。
“晚饭吃了吗?”容国安苍老的声音竟带了一丝颤抖,头上杂乱的碎发又多了几根银白,眼睑的细纹更深了,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多岁。
“恩,吃了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上午还让我给她找报纸,看完报纸她就全变了,也愿意吃东西了,偶尔还叫我几声妈,可是,别的还是老样子,镜子还是摔,也不愿意让我们陪着。”
妇人低着头,心中的惴惴不安愈渐浓烈,浑浊的老眼中流露悲伤的眸光,才五十岁的年纪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颤巍巍的步伐仿佛摇摇欲坠。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碧云,要不……我们给辰光打个电话吧?”容国安搀扶着苏碧云,似是在征求意见,已经山穷水尽了,只能出此下策。
“不行,不能打电话,现在嫣儿的脸变成这样,辰光哪里还能看得上我们的女儿?万一辰光做出点什么事刺激了嫣儿,还不如就让辰光以为我们还没找到嫣儿。”
苏碧云极力的反对这件事,陈旧的思想让她早就看不开这一切,现在,她的眼中除了容嫣就是容嫣,别的她什么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