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来到了建国的帐篷前,见到海亮以后,建国跳着脚的喊:“王海亮,俺死的冤,死的冤啊,躺的地方伸不开腿,又冷又潮,那些大鬼小鬼净欺负俺。俺没有买路钱,不能去投胎,临死连个送终的也没有,一张纸也没人跟俺烧,俺苦啊……”
海亮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建国两眼发直,口流馋水,摇头晃脑,样子可笑而又滑稽。
王海亮愕然了,凭他对建国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这样,建国最稳重了,一点也不像是在装。
唯一的解释就是,建国被老实婶给附了身。
王海亮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觉得后脊梁一个劲的冒凉风,头发根发炸,莫名的恐惧让他打了个寒颤。
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你是……老实婶?你到底怎么死的?”
建国说:“还不是因为你?张二狗为了对付你,就挑拨了俺家跟张大毛家的关系。
张大毛的儿子牛牛被俺踢了一脚,俺儿子的牛牛被张二狗割了,嫁祸给张大毛。
张李两家一场械斗,死了好多人,俺男人坐牢了。
俺不服气,就想报复张拐子,争执中一不小心刺死了自己,俺命不该绝,死得冤啊。”
这话从建国的嘴巴里说出来,王海亮大吃一惊。
要知道,这些秘密老实婶生前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建国了。
建国到山上半年,很少回村子,老实婶跟张二狗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是老实婶重生……。
王海亮怒道:“又是张二狗?这个王八蛋!老实婶,你都死了,还想咋着?”
建国说:“王海亮你对不起俺,张二狗对不起俺,张大毛对不起俺,张拐子,喜凤,还有整个大梁山的人,都对不起俺……
俺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将这里的人斩净杀绝!一个不留!所有的人都来给俺抵命,让大梁山变得寸草不生,鸡犬不留!”
王海亮一听就怒了:“你敢?你敢动大梁山的一草一木,我就把你打得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张建国怒道:“你看俺敢不敢!你看俺敢不敢!”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打滚,猛地扑向了工地的发电机,一脑袋一脑袋的在发电机上撞,撞得头破血流,鼻子跟嘴巴一起向外窜血。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磨烂了,衣襟上,袖子上到处是血。
海亮知道老实婶在折磨建国,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立刻,那种恐惧变成了冲天的愤怒,他啥也顾不上了,先把建国救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王海亮一扑而上,旁边的两个青壮年也一扑而上,大家死死将建国按倒在地上。
王海亮急中生智,一下子从腰里的皮囊中捏出一根银针,跟上次对付憨子和张拐子一样,噗嗤就刺在了建国后脖子上的穴位上。
位置掌握的恰到好处,银针刚刚刺进穴道,建国就一动不动了。
他变得浑身麻痹,人也清醒了过来,眼神里不再迷茫。
建国嚎叫一声:“海亮哥,咋了,我咋了?为啥打我,为啥打我啊,松手,快松手!”
王海亮看出建国恢复了神智,问:“你是不是建国?”
建国说:“是啊?发生了啥事?我咋在帐篷外面?”
王海亮这才松开了手,无可奈何说:“你……被鬼给附身了。”
“啊?鬼附身?”建国一听,吓得尿水差点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被鬼给附身?”
王海亮苦笑一声:“鬼才知道。”
建国真的被鬼给附身了,这件事彻底打乱了王海亮的世界观。
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因为这根本无法用科学的方式去解释。
很多人跟老实婶不熟悉,大家不是一个村的,平时都不怎么来往。
可是那些被老实婶附身的人,一个个把老实婶的事情说的滴水不漏,她从前干过什么,做过什么,包括她的死因也说的滴水不漏。
王海亮不得不承认这不可思议的事实。
他可以跟天斗,跟地斗,跟山上的野狼斗,却没有经验跟鬼斗。
他无法把这种事情向上级汇报,因为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没有那个上级会相信这是真的。
海亮没办法,只好让几个人将建国搀扶进了帐篷,然后拿来一些定气安神的药丸给他服用。
这一晚,海亮在帐篷里没睡,辗转反侧。他在想着,该怎么处理老实婶冤魂索命的事儿。
老实婶说了,要把大梁山的人斩尽灭绝,鸡犬不留。
她活着的时候本是个善良的女人,因为死得冤,所以怨气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伤害大梁山的人,就一定会伤害大梁山的人。
海亮睡不着了,穿起了衣服,走出帐篷去抽烟。
今天晚上,他的爹老子王庆祥也在山上,王庆祥也是听了建国撞邪的事儿,迅速赶上山的。
出了帐篷,海亮看到父亲王庆祥同样没睡,坐在石头上抽烟。
村子里跟山上闹鬼的事儿弄得人心惶惶,全村不安,所有的人都是谈鬼色变。整个大梁山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影中。
山里的人本来就迷信,这下好,竟然出现了一个真的鬼,那些愚昧的村民一个个颤抖了。
有的人已经开始烧香磕头,那座新盖的山神庙香火再次旺盛起来,袅袅不断。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