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没有想偷什么,我也没想过那么久远的事。
我爸看着我的眼睛忽然喷射出一团剧烈的火焰,他嗓子提高了八度,再不是刚才那样令人着迷的低音炮,而是一挂燃烧的鞭炮,“你知道你现在是小三吗?你这个年纪一旦碰触了这个身份,你这辈子就毁了你知道吗!”
我被他说得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用两只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语语,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爸这句话比一万句规劝的杀伤力都强大,他问得我哑口无言心如刀绞,我注视他苍白的鬓角和横生的皱纹,忽然觉得自己太不懂事,只顾着自己快乐,忘记了父母为我的任性和疯狂承担着什么,我喊了声爸,喉咙像被一团水哽住,那样惨烈又哀戚。
他脸埋在掌心内,声音有些嘶哑,“别喊我爸,你是我奶奶。”
他顿了顿,把脸从手心抬起,血红的眼睛看着没有打开的电视,“奶奶都不够,你是祖宗,你比我祖宗胆子都大。语语,你性格一向很闷也听话,非常懦弱单纯,我一直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敢做出半点出格的事,所以我很放心,没有过多干预你的工作,交际。除了严潮我实在看不上眼,他那不省油的爹妈我怎么放心你嫁过去,别的我管过你吗?可我没想到,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竟然连这点分寸都没有。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
我根本不觉得自己闯祸,因为我从来没有把自己看作是顾黎黎那样的身份,我和林维止是平等的,就像他与严徽卿那样,我不是他的情人,我也不会做情人,他更不是我的金主,我可以不动他一分一毫,只是享受他对我的包容疼爱,他知道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他接触过那么多我不敢想的东西,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他简直像一座神一樽佛,在我从不了解的国度里散着他的光彩,令我和世间人都着迷的光彩。
我喜欢这样美好的男人错了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像不会有男人愿意帮助一个丑女。
只是我有了触摸他的机会,我没有利用这个机会索取,我只是继续过着我的生活,不讨好不改变。
他喜欢这样的我,我没有想过他一旦不喜欢那天我会怎样,难道每一段感情的开始都要想好一万年后的退路吗,那不是太累了。
婚姻也没有定数,难道世间人就不再结婚吗。
可我与林维止的关系在外人眼中就是那样不堪,我和顾黎黎没有任何区别,我的澄清与辩驳是那般苍白脆弱,就像是在推脱。
我就是一个第三者。
毫无疑问不可改变。
从我禁不住他美好的诱惑迈出那一步,我就注定背负这个身份。
一个破坏了他和严徽卿婚姻的第三者。
一个觊觎着别人家庭,和姑父搞不伦恋的女人。
我想过,但没有在强烈的刺激下这么透彻的想过。
“爸…您喜欢我妈吗,我想听实话。”
他不假思索,“我当然喜欢,可这份喜欢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我们是离不开彼此,喜欢对方给自己的安全舒服的感觉。至于这个人,和这个人有关的一切,都不是那么浓烈和敏感。我们那个时代的爱情,坏处在于非常浅,只是看适合不适合,没有那么多要求和条件,因此也非常单纯。”
我盯着他不断颤动的手指,这个小动作令我明白了什么,我爸一撒谎就会搓手指,用来掩盖他的心虚发泄他的惊慌,这意味着他其实根本不喜欢我妈,连喜欢都谈不上,更不要说爱情。
正如他说的那样,合适生活。
世上多少夫妻因为这样有趣又悲凉的原因结合到一起,他们看上去非常美满和谐,彼此包容,不那么牵肠挂肚,又恰到好处的关怀对方,一起买菜散步,一起收拾家务,唯独很少牵手,很少相视,缺少了别人口中恩恩爱爱的味道,有些平淡,像一杯透明的温冷的水。
这样的夫妻大多过到白头,可到了弥留之际眼前勾勒出的面容,都不是自己的伴侣,而是一个生活在远方的,不知生死的人。
那个人令自己牵肠挂肚了一辈子,不能说,不可说,不敢说。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生。
所以我放弃了那个正义的充满了道德和阳光的自己,用贪婪的放肆的模样陷入这样一段惊心动魄的感情里。
“爸,我想知道您对那个女人还有没有念念不忘。她哪里比我妈好,让你这么多年还联络着放不下。”
我爸吓得挥手,他小心翼翼探出头看厨房,确定我妈没听见脸色才缓和一些,“我在说你,你不要跟我胡扯,阮语,你这次太糊涂了,太放肆了,现在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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