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立刻否认,“以你现在的能力和资本,恐怕不会瞧得上这样陈旧的楼宇。”
我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邹毅承受不住我的冷嘲热讽,他迅速返回车上拿了一张报纸,将报纸打开举在我眼前,强迫我看上面刊登的相片,“这是你吗?你和林维止已经住在一起,在他豪奢的私人公馆,阮语,我们分开后我是孤身一人,可你已经成为他的怀中物,我不知道是谁对不起谁。”
我质问他什么意思。
他将报纸狠狠丢弃到地上,他拍打自己胸口,语气惆怅而崩溃,“走到今天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如果你没有认识林维止,没有为他倾倒,没有在我和他之间动摇,他会那样理直气壮找我,甩给我一张支票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放手退出吗,他居高临下命令侮辱我的样子,让我的自尊四分五裂。你以为我有选择余地,你以为我可以拒绝吗?这个社会身份阶层那么清晰,他压了我不只几百头,我自己的未婚妻都没有站在我这一边,我拿什么去抗议他的专权?徐秘书说当时你就在他的休息室,我不信,可我躲在柱子后面果然看到了你,你被他抱在怀里抱上了车,他捧着你的脸亲吻你的额头,你没有拒绝,你浑身都是放松,连每一丝飘荡的长发都那样顺从柔和。而不像我吻你时,你只有拼命克制才能不把我推开。”
他低低笑了两声,“那个深夜,二十一度,但我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那么冷的夜晚。在他用他的权势金钱压制我的时候,你出来制止了吗?你有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一起抗争他吗?你当时是不是很希望我答应,这样你就可以毫无顾虑的放出你的心魔,消减你的负罪感,把所有背叛的过错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在别人问起时斥责我见钱眼开,你和未来中间选择了后者,辜负了你。其实你心里感情的天枰已经完全倾斜他。”
在邹毅说这样一番话时,我始终沉默,当他一口气说完忽然发现我突变的脸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该这样直白指责我,他刚要解释,我已经扛起麻袋一把推开他,直奔小区大门走去。
他接连喊了两声语语,从背后追上来抢夺我的麻袋,我死活不肯给他,他非要夺过去,他说他只是想帮我分担重量,并没有其他企图,我说邹总已经今非昔比,当街扛麻袋传出去怎么做生意谈客户。
他听到我的反击手不自觉失去了力气,他身体挡住我问我去哪里,我警惕注视他,他发现我眼底是深深的陌生和冷硬的戒备,这样凉薄冰冷的目光令他有些受伤,他自嘲说难道现在连朋友都做不了吗。
“我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你现在是一个公司的老总,有豪车洋房,我和你的差距越拉越大,你已经开始享受成功人士的尊贵与生活,我们能做朋友吗?”
他非常痛苦而懊恼拍打自己的头,“阮语你别这样,我很清楚我今天拥有一切都是因为你,否则林维止怎么可能给我?即使在别人眼中我事业有成,我也不会忘记我的今天是依靠我和一个女孩的幸福换来,是一场惨烈也无可避免的牺牲。”
他尝试握住我的手,但被我毫不留情的拒绝掉,“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是你明白我的苦衷吗,如果只是这笔钱,我不会被诱惑,我不会放弃你,可他用我母亲来胁迫我,我这辈子最大的软肋就是我母亲。你想象不到我和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苦处,这个世界没有钱寸步难行,没有权只能被压迫被驱赶,阮语,如果我不答应他,以林维止的势力,他会怎样对我?怎样对我母亲?”
他失望看着我,“而你受不了他的诱惑,抛弃我我又怎么办,我所有的固守坚持,最终换来一无所有,你告诉我,我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你有给我被依赖被信任的感觉吗?我当时想的并不完全是自己,我在想林维止那么优秀,在他的衬托下我很狼狈无能,你为什么会选择我这样的男人,而无视他那样的男人。这世上只有更优秀的事物才能得到绝大胜算。我赌不起,我也有我的自私,如果没有把握得到你,我会想要得到一样,这一样满足我的孝道,我的壮志。”
邹毅…
他才二十六岁,为什么他有了白发。
我直勾勾盯着他头顶埋没于一片漆黑短发中的银丝,这是他新长出来的,我记得我们在一起时,他没有一根,不,半根都没有。
他还在近乎忏悔的解释着,而我已经没了听下去的冲动。
很多时候换一个顺序就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就像陪你喝酒陪你醉陪你放肆打闹的人,注定不会是最后送你回到家中的绅士。
你醒了,忘了陪你醉一场的人。
只在深夜的月色中为送你回来的人而颠倒痴迷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