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留下他吃完饭、喂了马就走人啊。这回倒好,他要是在这儿中了邪、或者干脆死在这儿,怕是今天的客人都得吓跑了,往后咱这店都甭想开了!”这是店掌柜的在低声训斥那伙计。
“客官,您可别吓唬人啊。”掌柜的亲自俯下身来叫李延宠,“先生,您醒醒啊,您好赖说句话,好让我知道您没被吓死啊。”
李延宠心里是清醒的,他只是悲痛过度,觉得胸口痛得厉害,先是重重地喘气,后来仰着身子没垫枕头,就觉得呼吸越来越吃力,心脏也从疼痛逐渐变得发虚,头也发木了。
他不想为难帮他忙的伙计,这伙计本来是好心帮他找房间休息,还特意给他打扫了。再说,从他来讲,能有机会住进心怡曾经住过的房间,躺在她曾睡过的床中,呼吸她留下的味道,尤其是看到她在嫁他的路上的亲笔手书,这都是何等的难得、何等的珍贵啊!他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和心爱的妻子“重逢”,这都要感谢这位伙计啊!
李延宠支撑着想坐起来,却觉得心脏实在难受,就勉强伸起手臂摇了摇手,意思是不让老板责罚那伙计。
“客官,您是想求我帮你找大夫吗?”那掌柜的心眼也不坏,看他这样子还真是让人担心,连忙吩咐伙计,“快去,把城东的崔大夫请来。”
“掌柜,您忘了,崔大夫今天嫁女儿,店里的这些客人,不都是赶来参加婚礼的吗?崔大夫还能有空出诊吗?”伙计为难地提醒道。
“哦,是啊,我一着急把这茬儿都忘了。”掌柜拍了拍脑袋,“对了,靠楼梯口那间房里,住的是崔大夫的一个同行,好像是叫赵大夫的,不如请他帮个忙,来瞧瞧这位先生。你去跟赵大夫好好说说,他的店钱我们不收了。”
伙计应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一位中年男子进来了。
那大夫也没说话,掌柜也没敢多嘴,只见他进屋就直奔“患者”,上前就拉起李延宠的手,给他号起脉来。
“这位先生并无病症,身体好得很呢。只是刚刚好像受到什么强烈的刺激,悲伤过度,导致心跳加速,又头部放得过低,有些呼吸不畅罢了。来,我们帮他垫上枕头,平静一会儿,再喂他喝点儿开水,就没事了。”
赵大夫说着,就起身来帮李延宠垫枕头,当他看到李延宠的脸时,眼中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回身说:“掌柜的,你们店里这么忙,你们就去忙生意吧。我是大夫,这位先生就交给我了,待会儿我喂他喝水,保证医好他。”
“赵大夫,您真是医者仁心啊!”掌柜的连忙微微施礼,“您的店钱我不收了,虽然我也不认识这位客官,但是病在我的店里,您都这么热心地救治,我也算积一份德行,少挣些钱罢了。”
“不用,您做的是生意,开店哪有不赚钱的道理?”赵大夫微微一笑说,“这位先生一不用扎针、二不用开药,我也就没算搭什么,无非是一条走廊里多走两步,当活动了,总待在房里也是无趣。掌柜的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店掌柜和伙计又殷勤地赔笑,谢过赵大夫,才退出房间,又帮着把房门关好。
李延宠迷迷糊糊地躺着,这几个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只是没有力气起来说话。他又躺了半天,感觉那个大夫就一直坐在床边,好像还总在看着自己。
这个大夫,怎么这么好心?他这么热情地帮我看病,还留下来照顾我,他真的是出于医者的仁心吗?他还总这么盯着我看,莫非他认识我?可我听他说话的声音,却一点儿都不耳熟啊?
有个陌生人坐在房间,而且就在自己的身边,李延宠这回不能把心思都用在想杨心怡的事上了,他还要想这个大夫是怎么回事。他终于觉得身体好受了一些,就睁开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
“谢谢您,大夫,给您添麻烦了。”李延宠边说边要下地。
“别动,李先生,来,先把水喝了,再躺一会儿。”赵大夫起身把晾好的一杯水递给他,目光又回到他的脸上。
“大夫,刚才您和掌柜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只是没有力气说话。您真是医者仁心啊,素不相识地救助病人,您好心会有好报的。我有钱,不会让您白出诊的。您当大夫也是为了营生,能帮我治好我就很感激了。”李延宠说着,就要起来给他拿钱。
“哈哈,李先生,治病赚钱是医者的谋生之道,但是你也说了,那是对素不相识的患者。可是我们,可不是素不相识啊。我给认识的人治病,怎么好意思收钱呢?何况你也没用我施针用药,都没有任何成本,我总不能因为帮你号个脉就收你钱吧?”这大夫的话把李延宠给说糊涂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