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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胜局已定,可李世民完全解决战事的时间,是在一个时辰之后,
那些贼匪,被他们困在三角河滩内,不但甲具全无,各种兵器也只剩三百之数,却始终都不肯降服。
一直到龙泉鹰扬府的两千府兵赶至,这些人见脱困无望,才终于放下了兵器,向他们请降。
李世民看着这些贼寇,被赶来的的府兵押走,神色却并不怎么欢喜。
“查问过了,这确实是永济渠的河工,一共有七股。因受不了日以继夜的劳苦,在几个月前陆续北逃冀州,等候朝廷诏安赦免。”
李岩赶回到了李世民身边,将他查问到的一应详细,都尽数回报:“大约半个月前,有一位名叫高林的人,寻到了他们。许诺以两千石粮食,请他们合力伏击,目标也果然是治礼郎一行。”
李玄霸闻言,顿时又愤愤不平:“我就知道,我们这次是无妄之灾。他们这次也是运气,遇到了二兄——”
李世民摇了摇头,正欲说话,就见前方一位身穿重甲的男子,正在向他疾步行走。
他之前虽未见过这位,可却已知此人的身份。
不出意料的话,那应当就是鹰扬府司马,鹰扬郎将刘政会。
此人大约三旬年纪,天庭饱满,容貌甚伟,神采奕奕。来到他与李玄霸二人面前之后,就主动行礼道:“鹰扬府司马刘政会,见过二位公子!”
李世民忙让开一步,同样回礼道:“怎敢受刘将军之礼?该是我与三郎一起拜见才对。此外我兄弟二人,还要多谢刘将军火速来援!此恩此德,世民都谨记于心!”
眼前这位,可非是他们李家那些家仆出身的旧部。不说此人的官职,已经是正五品下,位份已经不低。只是其家世背景,也很不凡。此人出身河南刘氏,乃是呼韩邪单于之后。
昔日呼韩邪率麾下匈奴残部南附,被汉帝赐姓为刘。而刘政会这一支,虽非是主脉,可也传承了数百年,世代官宦。
这位在他的信使赶至之后,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后,就已召集数千府兵赶至此间,已是尽到了与唐国府的情谊。
“二郎三郎何须如此?这本是刘某分内之事。刘某之父,昔日可是多受尊祖父恩德,且近年令尊,也对刘某照拂良多。”
刘政会也忙闪身避开,随后他目中就又隐透精芒与审视,仔细注目着李世民:“听说这数千贼匪,都是二郎率军击破?若是如此,那么二郎的用兵之能,可当着了得。不愧是将门虎子,被故楚国公称赞的龙跃凤鸣的之才。”
与旁人不同,他刘政会昔日有幸,数年前是曾亲眼见过严肃赞赏李世民那一幕的。
之后的几年,他出任鹰扬府鹰扬郎将之职,对唐国公府中的事情,只能道听途说,并不怎么了解。只知这位自他离京之后不久,就闯下大祸,不被唐国公李渊所喜,之后又玩物丧志,不思进取,荒废了大好才华。
可以今日的情形来看,这传言怕是多半不实,至少非是真相。
在他赶来面见李世民之前,其实已亲自勘察过战场,四百八十尊墨甲,都是确凿无疑,其中还有着一些军用墨甲‘破锋’与疑似边军的尸体。
那些贼匪的供词,也证实了这一支精锐边军的存在——李世民的对手,绝非弱者。
此外据他所知,此时唐国公府与渤海高氏的家兵部曲,只有七人被箭只射中,受了些轻伤而已,
由此可见这位李家二郎的用兵之能,
至少他刘政会,是没法在这人数众多的贼匪伏击下,冷静的想到破敌之策,并且从容实施。
“刘将军谬赞了,世民哪里担得起?”
李世民摇了摇头:“何况击破这些贼寇的,不是刘将军吗?哪里有世民的什么事。”
“这?”
刘政会神色一怔,先是不解,可随后就眼透出了喜色。不过他仍有顾虑。眼神迟疑:“这如何使得?”
这位李家二郎,分明是要将这里的破贼之功,奉送给他。
“此功于我兄弟二人无益,刘将军无需在意,即便家父在此,也会令我兄弟这么做的。”
李世民诚挚笑道:“且刘将军领军越境,若没有说得去的事由功勋,只怕难以向上官交代?”
刘政会闻言,当下再不犹豫:“那就依二郎之言,刘某厚颜,就贪下此功了。”
他看明白了,李世民确实无意占据着破贼的功劳。且他如有了这一战绩,也确实能够搪塞上官,免去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