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秦莞看了那小太监一眼,走到燕绥跟前蹲下道,“这是谁教你的?”
燕绥垂下眸子,握着短剑的手也垂了下来,他的眉头有些执拗的皱着,片刻才道,“有一次看到宫中的侍卫比武之时听到的,他们说若要攻击人之肚腹,刺后背肋下位置最佳。”
说着又极快的看了秦莞一眼,“我的剑没有开刃。”
秦莞心中明了,看了一眼那疼的眼眶发红的小太监道,“你下去吧。”
小太监磕了头,连滚带爬的退下了,秦莞则拉着燕绥坐到了一旁的凉亭里,“殿下很厉害,只是偶尔看到别人如此做便记住了……”
燕绥眼底顿亮,定定看着秦莞,好似不敢置信秦莞在夸他。
秦莞笑着理了理燕绥乱乱的墨发,“殿下很有天赋,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这等天赋,就好比我长于医术一样,现在殿下的剑没有开刃,可将来殿下会有自己的宝剑,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有人敢伤殿下,殿下就要像今日这般毫不犹豫的刺下去,可殿下绝不能做暴虐之人,可好?”
燕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唇角扬起,整个人都散发着稚嫩的朝气,“好!我答应你!”
秦莞也笑开,给燕绥擦了擦汗,又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糖粉栗子糕来,燕绥极快的回头看了一眼,好似得到了宝贝一样的打开油皮纸,又几口吞下了这块甜糕,吃完了,好似未曾餍足的猫儿一样将嘴唇上的糖粉都添了去。
秦莞无奈笑开,“殿下正在换牙的时候,不可嗜甜。”
燕绥近来有一颗牙悬悬欲落,可他却不愿别人提起,秦莞一说,他顿时面颊微红有些不自在,秦莞看的好笑,正在这时,苏嬷嬷出现了,秦莞便吩咐苏嬷嬷带燕绥去喝水,自己则先走一步。
她没忘记和燕泽的约定,此刻已经近了午时。
离开寿康宫,秦莞一路走到了正阳门之外,这几日禁卫军明显变多了,然而看到秦莞出现,禁卫军还是不敢过多盘查。
等出了宫,秦莞一眼看到了一辆青布小马车停在宫门之外,马车旁边站着的赫然便是檀香。
秦莞带着白樱上前去,檀香道,“拜见郡主,殿下此行未来,小人来接您。”
秦莞点了点头,看檀香准备了马车,便让等在外的秦府马车回了侯府,自己上了檀香的马车。
檀香驾车,调转马头朝着城南行去,秦莞本对城南还算熟悉,可檀香驾车却全都走的是小路,没多时秦莞便不认得路了,若非身边跟着白樱,秦莞只怕还要觉得危险。
马车顺着城南的小巷弯弯绕绕的走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方才缓缓停了下来,秦莞掀开车帘一看,却发现马车停在了一处低矮的民宅之前,这处民宅并不显得破旧,相反白墙灰瓦,有种简谱而雅致之感。
檀香在外道,“郡主,到了,请吧——”
秦莞走出马车,只见此处小巷清净无人,也不见燕泽的马车。
看了一眼半掩的院门,秦莞知道燕泽就在这院子里。
秦莞带着白樱走到了门前,檀香将门推了开。
这是一处一进的小院,院中没有影壁,只有一个方形的花圃,花圃两侧是两个极大的水缸,水缸之中种着睡莲,可此时早已凋敝,而正房的门紧闭着,看不出屋内有没有人。
秦莞脚步微顿,转头看了檀香一眼,檀香抬手一请,“郡主请进屋……”
秦莞挑眉,缓步朝着正屋走去,檀香跟在秦莞身后,等走到了正屋门前,秦莞要推门的时候手下意识一顿,不知为何会,她总觉得这屋内并无人,“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秦莞只依稀看到了简单的家具,而在屋内正北方向靠墙的地方,却似乎放着一张罗汉榻。
檀香站在秦莞身后道,“殿下要请郡主帮的忙,就在屋内。”
檀香说完,秦莞道,“世子殿下在何处?”
檀香道,“稍后殿下便会来……”
秦莞皱眉,让她帮忙,可他却还没来,这屋子空荡荡一点声音都没有,是让她做什么?
秦莞心底生出几分警惕之心来,看着尽头靠墙的那张罗汉榻,她抬步进了门。
一进屋子秦莞便感到一股子凉意扑面而来,这屋子显然没有多少人气,寻常只怕无人来住,打眼一扫,屋子的布置更是极其简单,秦莞可以确定这屋子寻常不会来人。
整个屋子,除了那张好似放着什么的罗汉榻,没有别的吸引秦莞。
秦莞抬步朝那罗汉榻走去,走得越近,越是能看到那罗汉榻之上盖着一张缟素白布,白布隐隐起伏,却是看不出白布下面是什么,秦莞眉头越皱越紧,终于走到了罗汉榻跟前。
白布虽有起伏,可底下的东西并不大,甚至给人一种这白布盖着只是为了遮挡尘灰之感。
白樱在秦莞身后道,“小姐,不如奴……”
白樱说着就要上前,秦莞却抬手制止了白樱,她眯眸倾身,而后眼神一冷,毫不犹豫的将白布掀了起来。
白布一掀,饶是秦莞见过许多大场面也不禁背脊一凉,因为当先入眼的竟然是一颗颜色发灰的骷髅头骨,随着白布掀起的越多,秦莞接着看到了人的胸椎骨架,肋骨髋骨再往下……赫然是一具完整的人的骸骨!
秦莞眼瞳微颤,手中白布亦滑落在地。
看着眼前这具特征明显的女子骸骨,秦莞忽然就知道了燕泽要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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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