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他们来了”
岳凝的声音响起,秦莞便知道高堂之上坐着的是太长公主。
果然,太长公主语声微颤的道,“好好好,等到了等到了”
礼官引着二人到了太公主之前行拜堂之礼,燕迟扶着秦莞跪下,二人恭恭敬敬的行完了大礼,拜堂之后,太长公主上前赐了礼物,又亲自拉着秦莞的手往西苑的新房去,西苑是最靠近水榭之地,原本乃是一处空置的侧院,如今燕迟大婚,便开辟了此处做二人的寝处,若要看书习字,二人便可去邻近的水榭,便和从前一般。
到了新房,秦莞被安坐在了床榻之上,侯府全是宾客,王府更是多,太长公主今日亲自在王府坐镇,不论是皇亲还是世家,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因此秦莞只听到了周围轻轻的说话声,不多时,便听到礼官道,“良辰已到,请睿王殿下挑盖头吧”
秦莞下意识挺直了背脊,掌心微攥,竟开始紧张起来。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盖头挑起的时候秦莞下意识眯了眯眼。
窗外已经入夜,屋子里灯火通明,燕迟高大的身形就站在她跟前,分明是背着光的,可秦莞还是刹那间觉得他的面容在发光,他一双凤眸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周围的灯火落在他眼底,璀璨的犹如星河一般,此刻这星河之中只映出了她一个人,身着明艳喜服的她,竟然也娇美不可方物。
秦莞的脸颊开始发烫,甚至有些后悔没有让妆嬷嬷给她上厚厚的粉,她猜这会儿她的面颊已经红透了,秦莞有些发愣,燕迟站在秦莞跟前,也有些发怔,秦莞在她眼底自然是好看的,第一次在锦州安阳侯府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美好精致不似凡俗之姿,可今日的秦莞却又如此不同,如今正是隆冬,可燕迟看到一袭红衣坐在锦绣红帐里的秦莞,却觉一朵寒霜之中盛开的四月海棠花被他撷在了掌中,她比海棠花还要娇艳动人,刹那间这内室之中仿佛有暗香浮动,燕迟周身的从容迅速的消弭,他有些痴痴的看着秦莞,禁不住上前了一步——
他似要上前牵秦莞的手捧秦莞的脸,可就在这时,礼官又唱和了一声,“请睿王殿下与王妃同坐。”
一语惊醒梦中人,燕迟身形一顿,似从痴妄之中回过神来,他凤眸微狭,这才上前坐在了秦莞身边,秦莞姿态端端正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可就在燕迟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整个人却不自觉松懈了一分,这时两个着宫廷仪服的嬷嬷喜气洋洋的上前来,她二人端着黑檀木的大托盘,上面放满了花生桂圆莲子等物。
礼官唱起了撒帐歌,一把一把的花生桂圆撒在了二人身上,果子从二人身上滚落,又落在了大红的锦被之上,秦莞看着这明艳的床榻和纷纷的果子,不知不觉面上更红了。
“一撒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
“二撒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
“三撒撒帐前,文箫金玉彩鸾仙”
“四撒撒帐后,夫妇和畅到白头”
撒完了帐,合卺酒便端了上来,喝完了合卺酒,按照规矩还要吃早就准备的饺子等物,可燕迟这时又不在意规矩了,挥了挥手让全福嬷嬷将那些端了下去,秦莞不解,燕迟身形微侧低声道,“这些早已凉了,我已命人备了热膳,待会儿就送来。”说着话,下意识去握秦莞放在膝头的手,这一握,不由一愣。
秦莞手里握着东西。
不仅握着东西,还有些黏糊糊的
燕迟一怔便反应过来,眼底迅速浮起了宠溺无奈的笑意。
秦莞面颊火烧一般,她一路上没舍得放,等到了王府之前更是没反应过来人便走了出去,于是只好一直攥着,攥了这么久,栗子糕都被攥热了,糖粉一化,便从油皮纸缝隙之中溢了出来。
燕迟没有笑出声,可秦莞却好似发觉了他的心思,不由偏头瞪了她一眼,燕迟使劲的捏了捏她的手,这边礼官上前道,“王爷,王妃,礼数已尽,王爷可出去待客了。”
侯府的宴在白日,闹了一整日,王府的却是在晚上,燕迟知道,自己这一去,便得子时之后才能回来了,他委实舍不得。然而满屋子人看着,外面那么多人等着,燕迟便是有一万个心想这会儿就洞房花烛,那也实在不可能。
燕迟转身,“我去待客,你等我。”
他交代了一声,起身之际又道,“我会早点回来。”
说完这才放开了秦莞的手大步出门去,走到内室门口却又忍不住回头,只见秦莞仍然端端正正的坐着,目光追随着他一路看过来,此刻他忽的回头,二人目光相撞,她眼底是脆生生软盈盈,足能摄魂夺魄的明艳温柔,燕迟只觉自己心头被秦莞的目光擭了住,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回身离去
秦莞的心缓缓的平静了下来,有太长公主在,旁人不敢如何闹,大家也都知道新娘子这一整日的折腾十分不易,和秦莞寒暄了几句便都一一离开,太长公主和岳凝还有江氏留了下来。
岳凝笑着道,“母亲你快看,秦莞脸红的要滴出水来了!”
说着忍不住去摸秦莞的脸颊,江氏哭笑不得的一把拉开岳凝,“你这孩子,没个正经的很,莞儿累了吧,吃的马上就来了,我们陪你说会儿话,看你吃完了东西再出去。”
说话间外面果然送来了一席晚膳,秦莞看过去,都是精致的宫廷御宴,太长公主笑道,“是燕迟叫人备下的,都是清淡的东西,你得用点儿,饿了一整天了吧。”
刚才不觉得,这会儿闻到香味还真是有些耐不住了,然而秦莞装扮的太隆重了,用膳十分不便,便只喝了半碗雪莲乳鸽汤,然后便请太长公主几人坐在西窗的榻上说话——
太长公主拉着秦莞的手,怎么看怎么喜欢,又叮嘱了秦莞许多,直说到太长公主面上生了明显倦色岳凝才带着太长公主告辞离开,秦莞亲自将她们送到了门口,岳凝几人一走,新房便空落下来。
王府本就没有多少下人,燕迟更是没有准备女婢,秦莞也没有带着半夏几人过来,因此跟着秦莞的便还是茯苓和白樱,见时辰不早,茯苓红着脸道,“小姐,先给您沐浴洗漱吗?”
秦莞本想说先不必,可看到茯苓那忽闪忽闪满是意味深长的眸子,她忽然意识到了这个沐浴和往日的沐浴不同。
燕迟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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