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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更是每日抱着儿子舍不得撒手,陈珩也不例外,回了府里第一件事就是抱抱儿子,得了空就围着小虎头打转,甚至还想学着给儿子换尿布,闹出了好些笑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京城各家得了信,知道紫菀平安产子,皆十分欢喜。
陈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带着丫头婆子们把库房翻来倒去,琢磨着给自家宝贝孙子送些什么东西,一会子是精致顽器,一会是绫罗绸缎,甚至连孤本字帖、古董摆设、名砚古墨都翻出来了,不到半日功夫便装了好几口箱子。
陈家阖府上下都喜气盈腮,唯有一人心中不忿。这人不是别个,却是
却是陈琰之妻罗氏。
这罗氏乃是翰林之女,出身倒颇为清贵,只是因是家中幼女,素来有些小性,今日见陈夫人大张旗鼓的给孙子预备东西,不禁心生酸意,嘀咕道:“都是孙子,太太与老爷未免太偏心了些,当初我生源哥儿时都没见太太这般。”
说起赵氏这个弟媳,罗氏真是五味杂陈。
当初她未回府时便听闻这个弟媳的许多事情,出身将军府,又是林家的义女,出嫁时十里红妆,那一百二十抬的嫁妆可谓是轰动京城,至今都还有人津津乐道。
而她两代皆是在翰林做事,虽然清贵,家中却并无多少家底,出嫁时家中只陪嫁了五十抬嫁妆,那其中大半还是陈家的聘礼,好些东西分开了装,才看起来多些,实际上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十抬。
这些与其他人比是不差什么,可与紫菀那丰厚的嫁妆相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况且听说这个弟媳不止嫁妆丰厚,容貌也是上佳,京城上下若干贵贱女子皆少有人及。
罗氏素来清高自傲,却处处被紫菀压了一头,心中自然有些不平,如今又见陈夫人这般偏心,那口气哪里咽得下。
只是当着陈夫人的面不敢表露出来,回房后却再无顾忌,忍不住跟自己的嬷嬷抱怨了几句。
殊不知不这话片刻后便传到了陈夫人耳中,陈夫人素来没把这大儿媳放在心上,闻言只是嗤笑的了声,仍旧忙着翻箱倒柜,并不在意。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都在心中摇头,一个是庶出,一个是嫡出,怎么可能一样,陈琰不过是庶子,又不是陈夫人亲生的,还是庶长子,陈夫人能做到如今这般已是十分宽厚仁慈了,君不见有好些主母把庶子养废的?
陈夫人对陈琰这个庶长子虽然淡淡的,但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任谁也不会喜欢姬妾之子,还占了长子的名头,陈夫人没有养废他,还尽心给他请了先生教导,婚事也选的是清贵的读书人家,已经极为厚道了。
这厢凤姐也得了紫菀生子的消息,心中十分欢喜,一回房里便叫了平儿过来,吩咐道:“从我陪嫁中把那对玉马找出来,再找一套轻巧些的金饰,还有前儿母亲送来的那几匹上用纱罗也一并拿出来,明儿给赵妹妹家的哥儿做百日礼。”
平儿闻言,果然去取了两个锦盒来,打开与凤姐过目,一个锦盒中装的是一套孩童戴的金饰,不过是长命锁、手镯、项圈、脚镯几样,虽然极为细巧精致,却也算不得什么。
另一个锦盒中却是一对极精致的羊脂白玉马,这玉马约莫三寸来高,乃是以上等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玉质细腻温润,毫无瑕疵,颇为名贵。
那几匹纱罗也都是新鲜花样的,颜色鲜亮,轻软厚密,甚是难得。
贾链正坐在炕上吃茶,见状不禁笑道:“真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的忽然这般大方了?”他素知凤姐的性子,虽出身富贵,却把财物看得极重,若是往日,这般贵重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给人的。
凤姐横了他一眼,嗔道:“当初若不是赵妹妹劝我养好身子,又送了那个补血丸药的方子,我也没有今日,多亏了赵妹妹,我们才得了芾哥儿,自然要好好谢谢人家。”
自从有了儿子,她在贾府中可谓挺直了腰杆子,才知道了原先那些争强好胜的念头多么可笑。
如今她有子万事足,也不再沾手管家之事,反倒过得自在了许多。
而这一切都多亏了紫菀,她自然感激在心。
贾琏成婚多年才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儿子,把芾哥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闻言也忙笑道:“是该好好谢谢,既如此,我也添些东西。”说罢也命人去取了两个精巧别致的金玉项圈来添上。
凤姐挑眉一笑,命平儿收了,道:“既是咱们琏二爷的心意,平儿你便收了,今儿赶紧把这些料理好,待会儿一并给林家送去。”
贾琏闻言心下不解,奇道:“你糊涂了不成?赵妹妹是赵家的姑奶奶,怎的不是送去将军府,反而送去林家?”
凤姐正拍着芾哥儿睡觉,闻言横了他一眼,见儿子睡着了,便命奶娘把芾哥儿抱了下去,方道:“你才糊涂了,我难道不知道么?赵妹妹虽是赵家的姑奶奶,可你难道没听说过咱们那位史家姑妈的性子?哪里是能容人的?
如今明眼人谁不知道赵妹妹跟林家更亲?自然是送去林家更妥当。”
贾琏闻言讪讪的笑了,道:“是我糊涂了,还是奶奶看的明白。”
凤姐便不再理会他,对平儿道:“你一会子收拾好了便打发人把这些给林家送去,就说咱们如今多有不便,请林太太代为转交给赵妹妹。”
平儿点了点头,依言带着丫头们出去料理了。
一时房内便只凤姐夫妻二人。
贾琏见再无外人,方对凤姐道:“方才老太太叫你去做什么?我恍惚听说林妹妹定亲了,莫不是为了这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