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去做,事关她能不能在蔚池面前争取到足够的自由,她抬头认真看向蔚池,见他眼中含着鼓励,顿了顿,便指向远处的城墙道:“确实很厉害,我虽然是个外行,但却也能看个大概,这城墙分了内城与外城,两城重叠,呈并守之势,外城墙上设了烽火楼、角楼和敌楼,角楼可供哨兵观察敌情,烽火楼示警,敌楼储备兵器。”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蔚蓝说着又眯了眯眼,看向内城墙上那些距离均衡的阁楼分布点,微微歪着头思忖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内城墙上那些阁楼和亭台,应该也是敌楼、角楼、还有箭楼;虽然与外城墙上修筑的样式有所不同,但功用却是一样,可做惑敌之用。”
蔚池听罢怔了怔,他虽有心想要考验蔚蓝,却并未抱有太大希望,蔚蓝能够心思缜密的布局离开上京城,只能说明她聪慧。可她却从未接触过军事,如今只是寥寥数语便道破其中详情,这就由不得他不重视了。
在场之人除了蔚蓝自己,白贝、赵群、包括隐在暗处的杨小白与谷楠,闻言俱是震惊的看向蔚蓝,他们虽知道蔚蓝不是普通的闺中少女,但这也未免懂得太多!难道真是虎父无犬女?
须臾,蔚池回过神来拍了拍蔚蓝的脑袋,欣慰道:“囡囡果然是长大了,不仅如此,还学有所成,那你跟爹爹说说,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这是哄小朋友的口气啊!蔚蓝皱了皱眉,还能有什么?
她举目四望,至少在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已经看不出什么,但随之想到什么,她面上划过笑意,又扭头问蔚池道:“莫非爹爹在内城与外城之间还设了城壕?”
“若是如此,那就有三道防线,安平镇就算不是固若金汤,那也差不离了,在粮草充足兵马悍勇的情况下,这座城池绝对是久攻不下的存在。”
蔚池闻言眸光大亮,声音中压抑着激动,“囡囡说得不错,看来爹爹小瞧你了!你与爹爹说说,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蔚池倒也不是疑心蔚蓝,只是觉得太过意外和惊喜。
蔚家自来子嗣单薄,在他老爹那一代,膝下只得两子,他就不用说了,十岁就到了军中,而蔚桓心术不正,否则蔚家军中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到他这一代,只得蔚栩一子,如今又才五岁。这次的遇袭让蔚池心中明白,若他真有个好歹,想靠蔚栩力挽狂澜撑起蔚家军,那根本就不可能的。就算他蔚栩天赋异禀,那也还需再等个七八年;而蔚蓝有此见地,无论她是怎样学来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在军中多年,并不将男女看得过重,如今后继有人,就算是女儿不是儿子,他一样高兴。并且,看蔚蓝的样子,分明对此很感兴趣,刚才他虽未上楼,却没错过蔚蓝与白贝之间的对话,也没忽略蔚蓝脸上的惊喜之色。
蔚蓝向来敏锐,见蔚池面上并无严厉和质疑,只是好奇般随口问问,想了想,不由在心中干笑,摇头道:“爹,这个我不能说。我师父说了,不能透露他的行踪,也不能说出他的身份。”
她不愿意说谎,可自己的身手与学识总不可能是凭空而来,这事迟早要有个说法,与其语焉不详遮遮掩掩,还不如一次解决。
脑中念头划过,蔚蓝有些为难的看向蔚池,眼巴巴道:“爹,我师父生性淡薄,不喜与人接触,如今已经云游四海去了。”
这样说好像也不错,她之前在部队,所有一切都要严格保密,丝毫不能向外人透露,她的教官,此时此刻,正与她隔着遥远的、不可跨越的时空长河,就权当是去云游四海了吧……咳,只是云游得有些远罢了;当然,这生性淡薄也是真的,他们除了心无旁骛的训练和杀敌,是真的什么也不想。
蔚池愣了愣,但凡高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怪癖,他虽不清楚这位高人是何时出现,又为何找上自家闺女,但也没再多问,只是颇为遗憾的皱了皱眉,道:“既然如此,那爹爹不问了,咱们回去用饭吧。”
蔚蓝点点头,扶着蔚池下了角楼,见蔚池状态不错,便适时道:“爹,等下吃完饭我想出去一趟,此次到萧关,我在路上结识了一些人,原本计划到萧关之后,让他们帮着打听您的下落,如今您安好,我需要出面将他们安顿好。”
她始终觉得乔禀章有问题,而周旺财等人与她约定在镇上的最大客栈汇合,之前她虽得知蔚池的下落,却并不确定消息真伪,便并未让人前去通知。再加上陈虎、周未与刘大黑三人还没消息,蔚蓝直觉事情有异,是以,早饭她后势必要出去一趟。
通过前面的接触,蔚蓝也看出蔚池并骨子里并不拘泥于礼教框条,否则她就算是选择偷溜出去,也不会贸然开口。
蔚池闻言有些诧异,扭过头问道:“都是些什么人?除了文瑾给你的人,怎么还有别的人?”
蔚蓝歪着头看了蔚池一眼,摸摸鼻头小声道:“爹,杨小白和郧阳没跟您说?”
蔚池摇头,“还没,难道囡囡还有事瞒着爹爹?”
这事儿蔚池还真不知道,之前杨小白跟蔚池回禀消息的时候,蔚池完全沉浸在蔚蓝姐弟快要到达安平镇的喜悦之中,彻底将杨小白给带歪了,而杨小白与他的名字一样,有点二,有点白,激动之下便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原本谷楠也是见过周旺财等人,但他满以为杨小白已经回禀,也就没再多言。
而韩栋和梁晓,二人在麻城就与蔚蓝等人分开,彼时蔚蓝还没到达牯牛山,二人回禀给骁勇的消息,自然也就没有蔚蓝深入匪寨这一项。
至于深知内情的郧阳和蔚十七,昨夜将蔚蓝等人送到隐居,蔚十七便回了麒麟卫复命,郧阳见时间太晚,蔚池又重伤未愈,且蔚池并未问起,便暂时压下不提。
原本想要今日一早找蔚池说,但见自家将军完全有女万事足的模样,郧阳估摸着蔚蓝自己会提,也就不再多此一举往上凑。
这世道对女子要求格外严苛,蔚蓝虽知蔚池并不迂腐,但心中还是有些打鼓,乖宝宝般低声道:“爹,他们都是我在路上收拢的山匪。”
蔚池满脸愕然,旋即扭头看她,神色瞬间变得严厉,“胡闹!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讲道义的,万一这些人反扑对你不利,你待如何?”
蔚蓝干笑两声,眨眨眼认真道:“爹您别急,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这事而没准跟您遇袭有关,事情虽然还没确定,但只要有半丝疑点,咱们都不可轻忽。”
“此话当真?”蔚池微微眯了眯眼,认真审视蔚蓝后,面色稍缓。
“真的。”蔚蓝忙不迭点头,“我怎么会骗您?等将人带回来,恐怕还需要您亲自过问。”
“那让郧阳和杨小白跟去吧。”蔚池想了想,前两日骁勇已经将镇中的钉子拔了,但谁也说不准是不是有漏网之鱼,“把文瑾给你人也带上。”
“我明白,爹放心。”蔚蓝乖乖应下。
父女二人回到前院,蔚栩已经起床,簌月三人侯在一边,大小熊正陪着他扎马步练拳,蔚栩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听见动静收住拳,见自家姐姐扶着一人进来,他神色有些愣愣的看向蔚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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