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惨叫声,压住了这世上所有的声音。
刺痛了凤惊华的耳膜。
也刺痛了凤惊华的心脏。
在这一瞬间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永远带着亲切的、春风般笑容的玉梵香也会发出仿佛来自地狱哀鸣的惨叫声。
她看着玉梵香倒在地上,双手覆在眼睛上,痛苦的蜷曲成一团,抽搐着,惨叫着,就像垂死的小兽。
——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就像装满墨水的盆子突然倾翻,全倒在白纸上,从白变成黑没有丝毫转换的过程。
她就只能看着,如此无力,留待日后追悔和痛楚。
而给了玉梵香如此残忍而血腥一刀的杀手,毫不犹豫,又向凤惊华劈来。
凤惊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只是后来,她听当时赶到面前的自家侍卫说,她简直不像人了,以眼睛无法捕捉到的速度跳起来,也不闪避,宛如一头狂暴的犀利般冲过去,朝对方的脑袋击出一拳。
对方的刀顺着她的身侧划下。
也不知道是她的运气好,还是对方的运气不好,那一刀若是再偏左一点点,死的必须是她。
而她的一拳,正中对方的脑袋。
那些侍卫说,连他们都听到了对方头骨碎裂的声音。
对方倒下,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些,都是侍卫后面说的。
凤惊华就记得她冲到玉梵香面前,双手抱起玉梵香,疯狂的狂奔而去。
除了玉梵香痛苦的哀嚎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除了可以治病的地方,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只想着快点给玉梵香疗伤……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那时她应该也很累了,身体却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与疼痛。
只有心上的痛。
废墟的附近是民居。
有民居的地方一般都有医馆。
她记得她疯狂的敲开一家人,狂暴的问大夫在哪里,再狂暴的叫对方带她去。
对方好像没拒绝,也没耽搁,马上就带她去了。
这个过程应该算是很快。
——然而,却还是晚了!
其实,严格说来,并不算晚,因为玉梵香的眼睛已经被刀划得太深,根本没办法挽回视力。
如果说有什么还不太令人绝望的,就是刀伤没有伤到脑部,玉梵香被送医得还算及时,保住了性命,只是、只是……
太多的只是,凤惊华已经不去想。
在大夫连夜为玉梵香诊治的时候,凤惊华也像患了痴呆症一般,呆呆地坐在床边,呆呆的握着玉梵香的手,呆呆的流着眼泪,呆呆的祈祷她能恢复光明与容颜。
除了玉梵香,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据说当时,大夫也好,追过来的侍卫也罢,包括后来被侍卫或凤家找来的御医、凤翔空、祝慈等人不断的劝她放手,劝她休息,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那个时候的玉梵香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脸上都是血,背后都是血。
她脸上的血都来自她的眼睛。
凤惊华觉得她在无声的哭,而哭出来的都是血。
而她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为了自己。
她不知道这样黑暗而惨痛的过程经历了多久,总之,玉梵香满头满脸满身都被包在白色的绷带里,明明像个死人却没有性命之忧后,她才晕了过去。
她做了梦。
她其实很少做梦。
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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