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的提议,并非想拿大司徒的人马挡刀,而是想说,其实我等即便现在走了,也不会让大司徒和定国公那边被莽军打个措手不及!”
“不能走!” 刘秀看了他一眼,果断摇头,“即便已经无关家兄和定国公的安危,我等也不能现在走。莽军初来乍到,士气正盛……”
“文叔,你今天早晨说走不得,老夫已经依了你!” 王凤脸色一黑,皱着眉头提醒,“你们昨夜故意隐瞒敌情,老夫也没打算计较。可你翻来覆去就三个字,便否决了老夫的所有提议。老夫这个主帅,还有什么当头?不如干脆让贤,也好过整天坐在这里碍眼!“
“撂挑子了,吓唬谁?以某家之见,你早就该让贤!” 马武在旁边再度竖起眼睛,大声冷笑。“没了你,东征军肯定打得更好!”
“国公最近劳累过度,歇息一下也好!” 李秩撇着嘴,幽幽地在后面补刀。
许多将领早就看王凤不顺眼,脸上立刻露出了轻蔑的冷笑。或者上前给马武帮腔,或者干脆劝刘秀接替王凤出任主帅,坚决不给此人出尔反尔之机。
没想到自己如此不得军心,王凤顿时慌了神。然而,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却无法回收。正急得额头冷汗乱冒的时候,却听刘秀笑着说道:“各位兄长,给我同僚,且容刘某说几句话。大伙对刘某的厚爱,刘某心领了。但眼下我军身处重围,还是应把心思都放在如何对外上。况且东征军主帅人选,乃是定国公带领朝中几位重臣和家兄商议的结果,我等还是不要轻易改变为好!”
“对,对,成国公刚才说的是一句气话,如何能够当真!” 王凤的亲信王欢、李纲等人,也赶紧趁机开口,宣布刚才自家主公的话不能算数。
马武和李秩哪里肯听,坚持要让王凤让贤。其他大部分东征军将领,也冷笑着说军中没有戏言。好在刘秀主意坚定,始终不肯接受众人的推举。而王凤本人,也连忙起身四下拱手,承认自己刚才头脑发晕。大伙才勉强松了口,同意让后者食言而肥。
只是如此一番折腾,弃城的话,就再也没人敢提了。大伙商量了一番如何加强防御,以及接下来几天的守城安排,便匆匆散去。
“文叔,你到底什么打算?王凤那厮胆小,即便今天被大伙逼着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如果不给他一些希望,他早晚还会旧话重提!” 回去路上,李通快步追上刘秀,低声询问。
“旧话重提还好,就怕他不声不响,带着自家的嫡系,半夜偷偷跑了!” 傅俊摇摇头,大声提醒。
“是啊,文叔,你今天就该趁机夺了王凤的兵权。否则,早晚出事!” 邓晨也压低了声音,认真地补充。
他们三个都非意气用事之辈,但三人却都不看好,在王凤继续担任主帅情况下,东征军的前途。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王凤这种喜欢转进如风的主帅,东征军肯定安不下死守孤城之心。眼下损失不大,勉强还能坐下来商量对策,统一行动。若是日后形势越来越艰难,恐怕主张逃走和主张死战的两派,就要各行其事。
“死守此处,只能是坐以待毙!”刘秀扭头看了看,发现连王常、张卯、臧宫等下江军的将领也跟了上来,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果断地大声说出心中的决定,“我今天不肯趁机夺了成国公的帅印,是不想坏了规矩。毕竟今后各家还要并肩对抗朝廷,刘某今天做了初一,别人便有借口做十五。但刘某绝非想拖着所有人一起死战到底,替家兄争取准备时间。刘某的打算是,先稳住形势,将莽军拖在昆阳,让他们无法迅速扑向宛城。然后,再寻找恰当时机,派人突围出去,搬来救兵,在莽军背后制造麻烦。如此,非但昆阳可以守得更长久,待家兄和定国公那边准备停当,甚至可以合兵一处杀过来,让城外这四十万莽军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