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他一回头,正对上一双惊慌又贪婪的眼睛。
六皇子握着匕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身体几乎不听使唤,却仿佛下意识的将匕首抵在了北山啸则的心口。
北山啸则面上的神情从惊讶,愤怒到目眦欲裂,盯得六皇子直冒寒气。
这时,杨承志突然进来,看了一眼六皇子,面色很不好,“老奴让人去打听消息,外面反了,宫门被破……肃王父子……”
六皇子瞪大眼睛,“母妃,他们谋反了,他们谋反了!”自己可以动手了,趁乱将廉王之子杀了!
“不是……”杨承志看了一眼笔直站在殿中的大皇子北山廖,又道:“外面的消息是说,大殿下谋反,肃王父子平反!”
六皇子一呆:“什么?”
他这么一愣神,被匕首抵住的北山啸则愤起就要将他推开,六皇子吓得一个激灵,匕首下意识的往前一送。
噗嗤!
冷冽的利刃穿透北山啸则的心口。
六皇子倒吸一口凉气,手中攥紧匕首下意识的后退,温热的血线顺着他拔出的匕首高高扬起,溅了他满脸满身。
“你……”北山啸则指着他说不出话。
六皇子声音抖得厉害;“父君……你别怪儿臣……就算儿臣不杀你,大哥也要杀你。”
这时嘉妃从他身后闪出,她盛装打扮,一双眼睛中仍有绵绵情意,然而,更多的是放弃过后的遗憾。她已经放弃了北山啸则,她得为儿子铺路。
她们是从密道过来的。
她从潜邸之时就陪伴北山啸则,自然知道他的脾性,一直在暗中寻找他秘密设置在各殿的密道。“君上,你到下面等臣妾,等臣妾安顿好六哥儿,就去陪你。”
北山啸则气的青筋暴突,手脚却都使不上力气,他滑到在地,想要转头去看看北山廖。却见北山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的结局。
怎么会这样,他从登基的第一天开始,就防着有人谋反,这些年别的没做太多,就是将京城内外布置的如同铁桶,想要顺利的拿下北冥宫,绝不可能这么简单!“你……你一早就收买了所有人……”
北山廖道:“是,北冥宫上上下下,遍布儿臣的人。”
不止北山啸则听了这话觉得遍体生凉,就连嘉妃和六皇子也浑身寒毛直竖。六皇子看向嘉妃,神色惊恐:“母妃?”
嘉妃攥了攥手心,“就算他本事通天,也不可能收拢所有人,咱们手下总还是有忠心的。”
北山啸则倒在地上,见众人对他的死漠不关心,脸色越发灰败,只剩一口气。他死死看着北山廖,显然不能明白,这个儿子到底是要干什么,但他已经失去了再说话的力气,瞪大眼睛歪在一旁。
嘉妃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君上可还记得,当初有方外之人给大殿下算命格,说他命格乃是乱象,是不容于此天地的存在,所以身体才虚弱不堪。”
北山啸则闻言一怔,北山廖的目光终于落在嘉妃脸上,平淡道:“嘉妃娘娘心思细腻,这样的事情还能记得。”
嘉妃见他反应如此平淡,心中不觉有些慌:“你小时候,那时你不过八九岁年纪,笔下人物已是出神入化,记得你画过一副仕女图,当时君上还称赞画上女子的顾盼神飞,尤其是一双眼睛,是神来之笔。但举宫上下并无这样一名女子,殿下现在可否说明,这女子是何人?”
北山廖像听故事一般听完嘉妃的话,唇角不自觉抖落出一丝无奈的笑:“自是我的梦中人。”
“梦中人?”嘉妃似嘲似怕的看着他:“不管是梦中人还是什么人,殿下近日的变化,可与此女有关?”
北山廖大大方方的回到道:“有关。”
嘉妃紧紧捏住手里的帕子,眼神中充满了惧怕,一时没说出话来。一旁的北山啸则听得云里雾里,却已经支撑不住,呕出一口血就不动弹了。
六皇子哆哆嗦嗦上前试了试鼻息,急喘了几口气,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没气了……母妃,父君没气了……”
他也跟眼前的人一样,是个弑君弑父之人了。
北山啸则不甘的瞪着眼睛,死不瞑目,恐怕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好像没有激起半点水花就死了,连真相都听得一知半解。
北山廖淡淡的看了死去的北山啸则一眼,说道:“我违逆天地法则,硬追寻她到这里来,受到反噬也在预料之中。”他用拇指轻轻磨了磨手心上那道与生俱来的横纹,说道:“只可惜我记起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