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城

r />     “姐姐，你是不是练过啊？”

    阮婉：“……”究竟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乔心愿比划了个投掷的动作：“你投弹真准，什么时候教教我吧！”

    阮婉一脸血，嘴唇动了几下才回答说：“那是……意外。”或者该说是那男子太倒霉，居然自己用脸迎上板砖。

    而实际上，乔毅也觉得她八成是练过的，因为之前她砸碗的时候准头也挺好——人都晕了，碗还卡在头上。

    虽说这话题让阮婉相当无语，不过不得不说，乔心愿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此刻车中的气氛的确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之后，乔心愿一路上给阮婉介绍着本地的一些美食景物，还拍着胸脯表示接下来的日子会带她去吃吃玩玩。阮婉对于她所说的这些“特色”其实并不陌生，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耐着性子听完。

    乔毅透过后视镜看着手舞足蹈的妹妹……或者现在该说是小妹妹？她眉飞色舞，看来开心极了，毫无疑问，她应该很喜欢阮婉这个“姐姐”，只是……

    心愿也许看不出，他却很轻易就发觉了，这位“大妹妹”的回应只是礼貌性的而已。他本来觉得这对姐妹会面不过是两种结果，要么投缘，要么生厌，却没成想居然还真出现了第三种情况——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充满了距离感的态度，宛若面对陌生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乔毅不由想起继母那殷切的态度，突然就觉得她的期待大概要落空了。不过这种事，作为晚辈的他并不适合插手。

    不多时，乔家所在的大院就到了。

    通过岗哨后，乔毅将车停在了乔家的停车点。阮婉推开车门、提着行李包下车时，看着眼前的熟悉景色，骤然有一种此刻身处梦中的错位感。

    上辈子她第一次到乔家时，初次看到的也是眼前的景象。不管是停在这里的车辆、附近的草坪还是不远处的树木……都带给她深深的熟悉感。

    “姐姐，你发什么呆啊？”

    阮婉骤然回过神，而后失笑。

    有些东西没变，但有些，还是变了。

    比如说上辈子去接她的只有乔家的司机，比如说上辈子她来时穿的是妈妈邮寄回去的裙子，比如说她上辈子提的不是行李包而是磨着外婆给她买的行李箱……

    是啊，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姐姐，你怎么又发呆了！”绕着车子走到阮婉身边的乔心愿无语地扯了扯前者的衣袖，“天好热，你要喜欢看这里我晚上再带你过来看，先回家吧！”

    阮婉笑了笑，没有什么异议地跟在她的身后。

    乔毅走在两人身边，保持着沉默。

    三人去往乔家的路上，经过了一个小型篮球场，不少少年人正穿着t恤短裤在上面汗流浃背地打着球。有人远远地看到了乔毅，喊了声“乔毅哥！”，接下来有更多的人跟乔毅打起了招呼。看得出，看似寡言少语的乔毅人缘还不错。其实也正常，院子里的这群“下一代”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原本就要深一些。而比他们大个三到五岁的乔毅，小时候就是当之无愧的“孩子王”，眼下虽说不太和他们混在一起玩了，但“威严”毕竟还在那里。当然，他的人缘多少也有乔家本身的原因在这里，毕竟十来岁的少年，也不算是孩子了。

    阮婉注意到，沈子煜也在其中，他穿着红色的球衣。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看过去时，沈子煜也刚好看过来，他一愣之下，手中的球就被“敌手”给抢走了，然后他得到了队友的好一阵埋怨。阮婉看着瞬间臭了脸的沈二少，转过头不再看她。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把丢球的责任怪到她头上呢，她又何必去吃他的瞪，真是“无心背锅锅飞来”。

    就如同阮婉看向那群人一样，后者们自然而然也就注意到了跟在乔毅身后的阮婉。

    据说二十来年前有算命先生批过这院子，说这里是“生阳之地”，宜居宜发展之类的……这话准不准姑且不说，但是，大院里的最小一代，的确男性人数远高于女性。虽不能说是“和尚庙”，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虽说不爱带女孩玩，但也会暗搓搓地关注其他女孩。

    在这种背景下，眼下突然冒出的“陌生女孩”被他们关注上，也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更别提，阮婉还很有些显眼。

    如果说院中的女孩绝大部分都是北方范儿的话，那么阮婉毫无疑问就是江南女性的“代言人”，一言以概之就是——小。

    骨架小。

    个头小。

    脸小手小脚小。

    胸……咳，这是不能描写的部位！

    一提到江南女子，不少人都会下意识地想到“水”，毫无疑问，阮婉正是这样一个如水的女子，尤其是那双眼，清澈时宛若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朦胧时又宛若烟波纵横，十分动人心魄。

    并且，毫不夸张地说，随着年纪渐长，她也是一天比一天更漂亮。此时此刻，她身穿着一套干净清爽的粉色长裙，行走间裙摆微微颤动，宛若小桨划过的河面。她漆黑的长发因为天气太热高高挽起——虽说披着头发也许更好看，但这里的天气可比家乡热太多了，阮婉真的没有自虐倾向，完全不想自己的脖子上长痱子。

    于是乎……

    乔毅就看到一群“牲口”的眼神落到自己身旁少女的身上，还有几个怪声怪气地起哄——

    “乔毅哥，这是谁啊？”

    “女盆友吗？”

    “嘿嘿嘿……”

    “不愧是乔毅哥！”

    ……

    嗯，一大群家里管得严、闲得发慌的臭小子眼下发现有机会能让他们“借题发挥”，纷纷胆子肥了起来。

    乔毅无语之余，一个个回看了过去，发现这些倒霉孩子几乎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瞎闹而已。反倒是他这位新来的“大妹妹”，镇定地让他有些讶异。她表情自若地兀自走着，没有半点害羞紧张，好像完全没听到这些话一般。他当然不知道，阮婉如果因此而吃惊，那才叫不可思议呢。想她都是奔三的年纪了，若是还会因为一群小屁孩的调侃而害羞，那得多菜啊！

    三人中，反倒是乔心愿最不能忍。

    只见她直接拦在阮婉的身前，朝那些人吼吼：“不许欺负我姐！”

    “……你姐？”有人愣住。

    “你哪来的姐啊？”

    “表姐还是堂姐？”

    “要你们管！”乔心愿哼了声，“你们再乱说话，小心我哥把你们都揍一顿。对吧，哥？”

    乔毅：“……”他当然不可能把这里所有人都揍一顿，他只是警告性地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说，“走吧，素阿姨还在等你们。”

    越过篮球场再走大约一百米，就到了乔家。

    平心而言，乔家并不算大，与住在这里的很多人家一样——一座普通的两层独栋而已。但有些事，是绝不能从这些简单的角度来看。一楼一进去就是客厅，客厅最左侧是上二楼的楼梯，正中摆放着招待客人用的沙发茶几之类的事物，右侧则被隔出了一个单独的空间作为餐厅。

    三人才一走进去，坐在沙发上的素芳华顿时站起身迎了上来。

    “心愿，小婉，你们没事吧？！”

    她走过来，正准备抓住两个女儿仔细看看，却被一同走过来的乔书棋一把挤开。后者抱住侄女乔心愿，有些夸张地喊道：“我的心愿宝贝儿，你受苦了！”

    素芳华一个踉跄之下，顺势抓住阮婉的手上下打量了起来。后者垂着眼眸，任由前者打量，什么也没说。她这次过来，一方面是怕外婆为难，另一方面也是应她之“邀”上门道谢。对于后面这一点，她的心中直到现在都还是有怨气的，只是不便表达出来罢了。或者表达出来也没用，因为妈妈智商低！事实也的确如此，她的这种表现在素芳华来看就是“吃了苦头”的明证，她的眼圈顷刻间就红了，哽咽着说：“你也受苦了……”

    乔心愿：“……”

    阮婉：“……”

    乔毅：“……”

    乔毅简直是想扶额，所以说女人什么的他真是完全不明白。他轻咳了声，打断了继母和姑姑此刻的“苦情戏”，说道：“她们只是做了个笔录而已。”

    素芳华还没说什么，乔书棋已经爆了：“我家心愿都进警察局了，这还叫‘而已’？！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乔毅：“……”他这是躺枪啊。

    “哼！”乔书棋的矛头却根本不是指向乔毅，他只是被误伤。没错，乔姑姑的真正敌对目标其实是阮婉，她哼了声，说道，“心愿这么多年都没进过局子，只是出去接个人就进去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猫猫狗狗连累！”

    素芳华脸色大变。

    乔毅也是露出不赞成之色。

    毫无疑问，这种话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说，实在是不太好的。

    不过阮婉听了这话，倒是跟没听到一样。上辈子乔书棋就看她不顺眼，她早习惯了。

    她能把乔书棋当陌生人，乔书棋却不乐意了，她松开侄女的手，走到阮婉面前，表情不屑地说道：“见到长辈也不叫，你这是哪家的家教？”

    阮婉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长辈？在哪里？”

    “……”

    素芳华轻咳了声，说道：“小婉，不要胡闹，这是你姑姑。”

    阮婉无语，心想妈妈果然是专业坑队友三百年。

    乔书棋原本想说“谁是她姑姑！”，可又觉得必须先听这小姑娘承认自己是长辈，再给她来个“致命一击”！于是心中暗哼一声，挑着下巴等她叫自己，然后就听到这小姑娘柔柔怯怯地说——

    “啊，抱歉，我看她年纪这么大了，还以为是妈妈你说过的帮佣吴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