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中郎将袁冠顺之女,袁青眉将头一扬,冷声道,“阮云欢,你莫吓唬人!就算你敢杀几个奴仆,难不成我们还怕你?”
十五岁的袁青眉,眉目已经长开,出落的十分标志,举手投足间,有一些将门之女的洒落。阮云欢淡淡望着她,不由勾唇浅笑,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漾出一抹奈人寻味的笑意,淡淡道,“袁小姐将门虎女,岂可与奴仆同日而语,自然不用怕我!”
如果记得不错,这个袁青眉,在明年的选秀之中脱颖而出,可是并未留在宫里,而是被赐为三皇子正妃!后来三皇子之所以有力夺位,皆因有袁氏一族相助。
“你……”袁青眉听她将自己和奴仆相提并论,不由怒起,上前一步,冷声道,“阮云欢,你敢辱我!”
阮云欢挑眉,奇道,“云欢有哪一句话说错了吗?又是何时辱了袁小姐?”
袁青眉气怒交集,却想到不话驳她。不错,她说自己是将门虎女,自然没错。她说自己和奴仆不能同日而语,自然也没错。只是,那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正在这时,但闻正殿里一阵乐声传来,苗纹大松了一口气,趁势道,“皇上来了,快!我们快过去罢!”一扯袁青眉衣袖,又向另外三人使个眼色。
那三人也忙道,“是啊,快去吧!”
袁青眉咬了咬唇,越过阮云欢向亭子下奔去,擦身而过的瞬间,咬牙道,“阮云欢,你以为你是谁?”
阮云欢挑眉,转身瞧着她们的背影奔下亭子,不由浅浅笑开,轻声道,“我是谁?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你又是谁?”似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越发变的欢畅。
承恩殿内,男女分立,文武大臣之后,便是皇封诰命,都是按品就班。而在朝臣和诰命的身后,便是阮云欢等没有品阶的各府小姐公子,乌泱泱足足近千人,由殿内直排到殿外,齐唰唰立着,没人敢发出一点声响。
隔了片刻,乐声一转,就见八名宫女鱼贯而出,分立两边。跟着是一个手执拂尘的太监,侧身立在阶前,拂尘一甩,用尖利的嗓子扬声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跪!”
随着呼声,前排朝臣带领,大声道,“吾皇万岁,娘娘千岁!”千人同呼,声音隆隆,声势极为浩大。
大邺皇帝一身黑色金龙袍,缓缓自金雕九龙屏风后走出,踏上金阶,端端正正坐在纯金筑成的龙椅上,方轻轻摆手。太监又扬声喝道,“起!”
呼啦啦,千数人又齐齐站起,有意收敛的动作,仍然带起轰然的声响。阮云欢起身,微微抬眉,遥遥向高处端坐的人影望上一眼。一片金碧辉煌中,威严的天颜带着一层模糊的的光泽,不容人逼视。而他的身侧,那位身穿凤袍,身形笔挺,母仪天下的女子,纵是厚施脂粉,也难掩脸上的颓败之气。
阮云欢微微垂目,心底一声叹息。如果不是皇后一族渐渐衰落,皇后又何至于会心力交瘁?而当今皇帝,在大邺朝开国以来,也算一代明君英主,还生了几个杰出的儿子。也正因为儿子太过杰出,他这一代英主,最终落了个惨淡收场。
列在前边的众臣开始纷纷祷祝,阮云欢立在最后,并听不到什么,只闻隔了片刻,太监又尖着声音命散,帝后二人起身离开。几十名小太监上来,各自指引众人向偏殿里去。
阮云欢刚转身行了几步,便觉身后有人跟来,回头一望,却是沈子涵,便向她微笑见礼。
沈子涵向她细瞧了瞧,与她并肩而行,说道,“几日不见,姐姐清减了!”
阮云欢微笑道,“许是不习惯北方这气候罢!”
沈子涵点头,说道,“我初来帝京时,也是如此,如今还好,到了冬天,冷的人出不了屋子!”
二人随口闲话,遥遥跟着引路的小太监向女宾用膳的偏殿而来。将到门口,沈子涵突然问道,“妹妹闻说姐姐收回了先阮相夫人遗下的店面田庄?”
但凡大家小姐,都不屑于过问这些经济俗物,只是沈子涵出身商贾,阮云欢也并不意外,点头道,“虽说不指着这些吃饭,但母亲留下的东西,自然要守着些!”
沈子涵默了默,轻声道,“虽说姐姐不缺那些,但若是自个儿手里有钱,总比伸手和旁人要的好!”
阮云欢听她这话里有些意思,便停了脚,回身望着她,问道,“妹妹可有什么主意?”
沈子涵见她神情认真,并没有鄙夷之色,放了些心,说道,“妹妹的出身,姐姐自然知道,妹妹也不必避讳,田庄的事儿妹妹不懂,却知道那些店面若是用的好,一年的收益会很是丰沛。”
阮云欢侧头想了想,说道,“以前闻说除了几家是家奴管着,旁的都是租了出去,这租金倒也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