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晋琪看着自己的母亲,看到她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依偎在素问的身边笑得很是开心的,他已经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笑的这样的开心了。
安晋琪的视线又重新落回到了素问的身上,她的眉眼弯弯,并没有半点的腻烦,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瞧见过这种眼神了,即便是在这府中,除了秦嬷嬷还有谁会这样待他们母子二人极好的,可这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人却对他们母子这般的好,昨日他回来看到的那一大堆的衣物首饰的,心中就已经困惑至极了,他们之间非亲非故的,她又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素问迎着安晋琪打量的目光,清楚地看到在安晋琪的眼神之中有着太多的困惑。
“挽歌,你带安夫人和秦嬷嬷回去,我同安公子有些事要说。”
她觉得有些事的确应该同安晋琪说说,否则依着他那满是困惑的眼神只怕是要当自己是个别有用心的。
挽歌点了点头,秦嬷嬷早就已经对素问放宽了心,莫氏一听自己可以走了,她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出了门,秦嬷嬷急忙跟了上去。
整个院落又回到了最初那安静的氛围,院内素问同安晋琪两人两两相对,隐约能够听到在两个护卫的呼噜声。
“我对你们母子两这么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别有什么居心?”素问看着安晋琪,不意外地在安晋琪的脸上看到了几丝尴尬的神色。
安晋琪原本也在揣测着素问是要同他说些什么,他原本以为是要谈论莫氏的病情,可素问这一开口却是点破了安晋琪心底之中的疑惑,他原本也想找了机会询问素问的,却又觉得自己要是这样问了似乎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她对他们这么好自己却还要怀疑着她居心不良,不管是谁遭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觉得生气。
那些话在安晋琪的心头翻滚了几下,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能够贪图他个什么,他手上一没有银子二也没有什么权势,就算要巴结也不应该是巴结到他这种人的头上,这样一想之后安晋琪也算是想明白了什么,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图的也没有什么是能够给予素问的,他为自己之前所有的念头而感到羞耻,开口说话的时候也不免地带了几分羞涩:“素问姑娘宅心仁厚,姑娘愿意给我母亲治病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其实的,我们断然不能收姑娘的东西。”
“宅心仁厚倒是算不上。”素问看着安晋琪,状似随意地道,“我的母亲也像是夫人这样的人,能搭一把手的时候自然要搭一把手的。”
安晋琪听到素问这么说,又见素问的神色之中有些落寞,他的心头有些心疼。这样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子就在江湖之中闯荡,应该过的也算是不容易的吧,他看着她的时候,总是觉得有几分亲切,更是见不得她露出这样落寞的神情来,他急忙问道,“姑娘来无双城是来寻亲的?”
“是呀,我回无双城来就是来寻亲的,寻那些个亲人。”素问看着安晋琪定定地道。
安晋琪露出了笑来,他急忙道:“在下在京兆尹衙门当职,许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姑娘,只要姑娘开口我必然办到。”
素问摇了摇头,她抬眼看向远方,悠悠地道:“我已经见到了那些亲人,只是相隔时间太久,他们都已经不认得我了。”她的话语微微一个停顿,这一停顿听的安晋琪有些伤感,觉得素问此刻的心中必然是有些不大好受的,他想要宽慰两句,却听到素问那浅淡却又坚定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机会让他们对我印象深刻。”
素问莞尔一笑,她看向安晋琪,认认真真地看向自己这个大哥,他穿着最朴素的粗布料子,同那一身锦衣的安晋意相比,完全就是小厮同少爷的差别,明明大哥才是安家的嫡子,却过着比下人更不堪的生活,现在不过就是京兆尹衙门的小小师爷而已。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安少爷说句你不重听的话,许你自己不在意这日子有多清苦,但是你到底是安家的嫡子。身为嫡子虽是要能屈能伸,但你不觉得您这屈的时候也是在太久都让你忘记了自己应该怎么伸了的?”素问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安晋琪,“如果身为下人的人都能够欺压到了你的头上来,你只是一味的忍让就能够安居的,你错了,这只会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只觉得你愚蠢罢了。上天既是将你生就了男儿身就是要你肩负起保家卫国的责任,这家你尚且不能保,你又怎能够卫国!还是你天生就是一个窝囊废,只会被人嘲笑不堪?!”
安晋琪看着素问,他只觉得素问这一番话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掌拍向了他,那一瞬间将他拍醒了,拍得他身体之中似乎有着一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了起来。
从几何时开始,他竟变得只会对苏氏他们处处忍让了呢?是父亲对自己的冷漠,是自己不得祖母的欢心,还是苏氏掌管了府中的一切对他说自己早晚是要取而代之将他这个嫡子废去的时候开始?安晋琪也不记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只会这样一味的一味的求全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你还顾念着自己的母亲,即便是要争一个鱼死网破,也是应该要争上一争的。”素问看着安晋琪,她的神色严肃无比,她看着安晋琪的眸色渐渐从软弱变得坚定起来,但是这坚定还差一点点真的还差一点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