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雷火弹的威力十分的巨大,这一下下去之后整个锅子迅速地炸成了渣,里头的东西,那些个汤汁,还有一些个完全说不出道不明想来也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东西四处纷飞起来。
风魔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这才想明白了,从一开始的时候,从这个丫头丢下那两颗黄色的烟雾弹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一刻。他必然是会出手的,而容渊也不会置之不顾,所以刚刚她同容渊两人联手对付他也不过就是叫他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两人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他杀了。而他自然是不会被困住在黄烟之中叫这两人有机可乘,自然地他不会永远都是在这被动的地位,自然地就会想法子将这烟雾驱散,而她则是趁着这个机会伺机到了那一锅汤的时候,借机毁去。
这才是声东击西,真正的声东击西!
素问知道单论武力值,自己绝对不会是风魔的对手,她学的是正统的武学再加之她为人又不善勤快,内力一类的到底还是仰仗着年岁的积累的,就算风魔曾经被废过功夫那又如何,这六十年之间他所练的那些个邪功的功力自己到底也是赶不上的,要是硬拼硬,当然是以卵击石的结果,她才没有傻到那种程度,真的拿自己这血肉之躯去和这个已经一只脚都已经棺材另外一只脚也快步上后尘的人闹个什么劲,她是正常人同这个疯子可不一样。
她杀不了他,废不了他的功夫,但是她可以叫他比死更难过。虽说这锅光是叫她看一眼都足够三天没胃口的东西她实在是不想看,但依初草的味道她还是记得的,这依初草的药性就是如此,需要用鲜血煮染,每每熬干之前收纳起来,然后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的时候再用鲜血煮染,煮得次数越多药性也就越强,这种药草能够让人有着返老还童的药效,不过这药效也就只有维持一个月左右。从一个月圆之夜到下一个月圆之夜。
刚刚她看风魔喝下那一口汤汁就知道这依初草已经不知道用多少次的鲜血煮染过了,这药效才能使得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就让风魔变成了现在这个壮年模样。可想而知,风魔对于这一锅汤是宝贝到家去了,平常都是随身携带着的,旁人别说是想要碰一下了,就算是多看一眼也是不行的。
她这一下子下去,风魔到下一个月月圆的时候就会变成之前他们所瞧见的那一个应该有七八十岁的老者模样了,世上也再也没有依初草这种东西的存在,所以风魔到死之前都只能维持他那老不死的糟老头子的模样了。
素问在投下雷火弹的那一瞬便是足下一点利用轻功闪得极远,旁边驾着的高高的火架子还有铁锅之下所燃烧着的那一堆旺盛的柴火将地面都烧得有些灼烫,那些个汤汁飞溅出去之后大半都是落到了那燃烧着的柴火之上,柴火受了那些个汤汁一类的也没有直接就熄灭了,只是冒出了一阵浓烟,很快的,那些个汤汁就完全被柴火吸收了,发出嗤嗤的声响,最后半点也没有留下。
风魔那一张脸几乎是比鬼还要来的惨白,他整整熬了五十来年的汤汁啊,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他的心血,他所有的一切!风魔几乎是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地步,他的一双眼睛通红,几乎是要龇裂了一般,几乎那种鲜红几乎是要从他的眼眶之中滴出来。
“不——”风魔想要伸手去接那些个汤汁,但已经飞散的四分五裂的东西落在地上柴火上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还能够再收得回来?!那完全是应征了一个词——覆水难收。就算他现在趴在地上去搜集只怕也是收集不到他所需要的那一些的,而且这汤汁还没有熬煮到极致,就算他搜集回来也可能不会有他想要的那些个效果。让他亲眼看着自己那么多年的心血在自己的眼前被毁掉了,那种心疼和难受比拿了刀子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剜下来还要叫他觉得痛苦无比。
这丫头是狠啊,真狠!比当年的魔尊几乎也是不差的,几乎还有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味。
杀了她!
风魔在那一瞬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就算是杀了她也挽救不回自己这宝贝的汤汁他也依旧是想要杀了素问的,他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方才能解他的心头只恨!
风魔在那一瞬变得十分的狂暴,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浓重的杀气,那浓重的杀意几乎是叫人不寒而栗,没有人知道这接下来的这一瞬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只见风魔爆出一声怒吼,他的周身都被气劲所笼罩,一时之间几乎可谓是飞沙走石,无风树自摇。
容渊心知不妙,之前的风魔就已是想着要杀了他们几人了,如今因为素问的刚刚的作为已经完全激怒了他,现在的他已经趋近于疯狂的地步,当一个人疯狂起来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是敢做的,甚至比往常的时候还要来的狠戾,即便是他也是抵挡不住的,而容渊同素问交手过知道素问到底是有几斤几两重的,上一次她赢了阿坦图也不过就是侥幸罢了,这一次面对风魔这个棘手的人物,就算容渊知道就算是能够在招数上同他一战,但在内力上到底也是抵不过他的。更何况是在一个彻底疯狂状态下的风魔。
素问看着那彻底处于暴走状态的风魔,说她心中半点恐惧也无那定然是不可能的,她当然也是会觉得害怕的,她到底是个人又不是什么神,也是会受伤流血死亡的。但是再害怕,素问也不至于到了像是姚子期那种只会躲在人身后半点也不能动弹的程度,素问知道自己那雷火弹一下去之后,风魔必然是会疯狂的。
风魔这人练的是一门邪功,如果刚刚不是瞧见风魔在这里煮着那人头汤的话,多半都是会觉得风魔就是一个极其和善的老者,就算他从老者变回到那年轻的时候看起来也是一个颇为和善的人。当初也就是风魔这人看着半点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才没有人将那些个危言耸听的事情同他联系到了一处。他当年也是魔宫之中的人,平日里头与人和善基本上都不怎么起争执,甚至在旁人起争执的时候他还常常去劝解,几乎所有人都将他视为一个老好人,直到那些个事情彻底爆发出来。
而风魔所修习的那邪功就是如此,不能轻易动怒,否则将会忍受整个人都如同被烈火焚心一般的苦楚。可现在他宁愿忍受那样的苦楚也是要杀了素问的,这样的恨意已经是足够的浓烈了。
素问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在这样盛怒状态下的风魔必定没有之前那般的冷静,当一个人失去冷静的时候也就代表着他的头脑不一定是清晰的,甚至还会有破绽的出现,更有的,在这盛怒的情况下最容易出现的就是走火入魔。素问对于当年自己师父同风魔之间那一战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到底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就算是听了之后也不过就是在脑海之中所构筑出来的画面而已,多少带着一些个主观意识,而魔宫之中的那些个人,要是询问起来的时候多半都是以崇敬的语气说出那大气恢弘的大约只有用好莱坞的顶尖导演才能够拍出的最玄幻的系列,所以素问从来也不听。
直到现在这一瞬的时候,素问在心底是由衷的后悔,早知道她是会遇上风魔这僵而不死的百足之虫,她就应该好好地问问清楚才对,只要是有下一次的机会,素问绝对不允许再犯下这同样的错误。也不知道当年师父他到底是如何同这老不死的一战的,素问将所有的内劲全部都集中起来,直到这一瞬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在内力方面果然是不应该偷懒的,只要能够让她熬过这一次。当然,素问甚为乐天地想着,如果能够让风魔直接因为走火入魔而亡又或者是能够被气到脑溢血当场暴毙,自己不费任何的吹灰之力那就再好不过了,诚然这也不过就是想上一想而已,如果她一直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大约早就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素问手一翻,毫不犹豫地吞下一颗药。这一枚黑色的药丸入口即化,这一颗药丸是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用了许多种少见的药材提炼而成,重点是能够护住心脉,在大约最多一炷香的时间之内,能够将她的内力提升数倍,这种药丸极其难得,所以她用了不少的心血也就只提炼出了三颗而已,如果现在不是大难临头,素问也实在是不想用到这药,因为这用一颗就少一颗,而且用在对对付风魔的手上,素问只觉得是特别的不甘心,实在是太浪费了。
在数倍的内力提升之下,素问只觉得自己的灵台一片清明,耳目也比之前的时候要来的清明的多,耳背上有一个穴位,一旦内力深厚的时候就能够将其打通,打通之后就能够听到远得多的声响,有一点点的声响都能够清楚地听到。
风魔的功夫就是胜在速度极快,如闪电一般的快捷,而却悄无声息的。在素问打通了这个穴位之后,她终于是能够听到那细微的声响,其实风魔速度太快,导致在没有看到他是如何的出手的时候他已经使完了一招,而自己在没有防备到的情况下中了那一招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因为风魔在这个时候可能已经是第二招或是第三招了,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防不胜防诡异的厉害。但是一旦将那穴位打开之后,素问的听力一下子便是拓宽了许多,目光也比以往的时候要清明的多了,她能够捕捉到风魔出掌的时候,那细微的声响。
素问在听到那一点声音那一瞬间,抽了银蛇剑直接朝着那发声的方向而去,风魔也没有想到素问竟然会捕捉到他的踪迹,两人当下交起手来,不过在短短的瞬间,两人已经对拆三十来招。
两人的对拆动作极快,那交手几乎是可以用电光火石来形容的,如果内力深厚一些的人或许还能够看个清楚,内力差些耳目聪慧的人虽是不能看个透彻,却也能够从交手之中那所发出的声响晓得这其中是有多么的激烈和惊心动魄,而像是姚子期这样的门外汉,他只觉得眼花,他根本什么都没有瞧清楚,只能够瞧见那浅白色的身影十分的翩然,像是一抹飘忽的云一般。
姚子期的心情颇有些复杂,在今夜之前他还是对素问的印象极其的不好,觉得这个女子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些个小聪慧一直戏弄于人罢了,甚至他还想着等小爷要是有了功夫定是要好好教训教训素问的。但现在这一瞬,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的荒谬,甚至还有一种孩子气的任性。素问的年纪明明是要比他小的多,在姚子期的经验之中,只要是这个年纪的女子无一不是在家中备受宠爱的时候,就算是花楼之中那些个历尽千帆的花娘就算是见到一个小虫子都能够高声嚷嚷上半天一副清魂未定的模样,哪有像是素问这样的,处处都是挡在他们男人的前头的。
可看着这样的素问,姚子期的心中竟是有了一些个心酸的意味,明明这一路上被捉弄的十分痛苦的人是他才对,可现在看着素问,他竟然觉得有些个心酸,一个女子会演变成现在这样,这是得经过多少事情的历练之后才能够得出的求人不如求己的想法来的。
姚子期想,自己大约这脑袋是被马蹄给踩了的,但他在这一瞬是真的想要好好地学好功夫,就算是不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至少也不用像是一个孬种一眼站在一旁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要旁人分心来照顾着他。
容渊倒是想插手,却到底也没有寻到一个好的机会,他这样贸贸然地加入了战局反倒是不妙,极其容易惹得人分心,这分心的人要是风魔还好一点,但要是素问,这一朝一夕之间很有可能有生命的危险。
容辞捏了一把冷汗,他伏在清朗的背上,甚为痛恨如今这处处都要旁人来护着的自己,他连脚踏实地都完全没有办法做到,又怎么能够帮到什么忙呢,只要是没有给人增添一些麻烦就已经是不错了。他的目光紧紧地看着素问,生怕她稍有差池,若是她稍有差池的话……容辞原本不能够想象那种画面,这画面必然是比刚刚瞧见那燕回的脑袋被人生生地拧了下来还要让他觉得惊恐,那是生命之中无法承受住的重,重得几乎能够将他完全压垮。
安晋元的神色极其的复杂,他一直对素问抱持着一种很矛盾的想法,依着素问对苏氏他们所作的一切,他是应该要恨着素问才对的,而他也一直都是在心底之中这般告诉自己的,他每日每时每刻只要在瞧见素问又或者是和她生活在同一处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吃着同样的吃食的时候,他就不停地提醒着自己是要厌恶她的,而他也以为自己是按着这样做的,但直到刚刚那一瞬的时候,他才发现要厌恶素问其实是要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来得难的太多太多了。明明刚刚她是能够看着自己去死的,却偏偏是要出手救了他。
安晋元也不是傻子,他也是知道刚刚那一声口哨声分明是素问发出的声音,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记错的。安晋元甚至很恶意地想素问这样对他或许就是因为不想他好过,想要他欠下她这么一个人情想要他记得这么一个恩情在。但在看到素问同风魔动手的时候,安晋元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半点恶毒地想要诅咒着素问在这个时候死在风魔的手上。这样的念头他竟然半点也没有升起过,甚至希望着素问能够全身而退的。
到底是承了她的恩情的,就算是对付她,也应该是自己亲自来动手来的好。安晋元在心中这样想着,却也同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分外的无力,若是有机会叫他对付素问的时候,安晋元竟然是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能不能狠下心肠动这个手的。
素问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如今已经无法顾及旁人是怎么样的想法,她压根就没有这些心思去想着旁人是怎么想怎么看的,风魔不是庞驰所派来的那些暗杀者,也不是刚刚那万应龙和燕回一流,他成名太早,如果江湖之中上了年纪却还没有死绝的老者听到风魔的名声大约还是能够记得当年的那些个腥风血雨的,而她现在是在同六十年前掀起巨浪的人物在交手,她哪里还能够分心去想旁人是怎么想怎么看的,应对风魔就已经足够了。
风魔也没有想到他同眼前这个看起来分外很好解决的丫头交手了那么多招竟然没有能够直接取了她的性命的,风魔刚刚同素问交手的时候也知道这丫头小花样小心眼颇多,但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后生晚辈而已,应该是极其好解决的,但这一交手之后风魔却又惊奇不已,不过就是这一会的功夫,这小丫头的内劲竟然增强了不少,在这么多招之内自己竟然半点也是讨不得好处的,这可是有些不大合常理的。
只怕是刚刚这丫头根本就是在刻意地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十成的功力只拿出了五成却还要做出已经拿出了十成功力的模样来,故弄玄虚欺瞒于他。
雕虫小技!以为这般的计谋就能够蒙骗于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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