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他们在两日之后终于脱离了沙漠,正是进入姜国平原之内。
姜国畜牧业很是发达,所以进入平原之后是一大片的草原,随处可见风吹草低现牛羊一片塞外风光景象,时常可见有人骑着高头大马的骏马手上挥舞着长长的马鞭驱赶着牛羊,这马背上的动作那叫一个爽利。甚至有些不过就是十来岁的孩子模样已经骑在马背上驰骋了,那齐射动作标准的很,那一张张被阳光吹的有些通红的脸透着健康的神色。
姜国是和越国完全不同的风俗,姜国可算是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国度,所以这里的孩子从小就学着如何放羊畜牧,如何在马背上进行齐射,同样年纪的越国儿童,多半都是在私塾夫子的教导下学着那些个之乎者也的大道理,甚至还是父母手掌心之中的宝贝蛋公子哥儿,哪里像是这些个人一般。所以姜国的骑兵步兵的能耐是要高于越国,成为一个泱泱大国。
姜国的未央城就在沙漠后头草原二十里地外的未央城之中,等到进入这未央城之后,感受着那酒楼客栈延边叫嚷的小贩之后素问方才觉得自己的确像是进入了一国之都了。
清风清朗一进城就已经悄悄地去查探过了,越国的队伍还没有到来,而这些日子以为德兴帝迎娶新后的缘故所以未央城之中往来了不少其余三国之人,越国恭贺的队伍虽是还没有到,而赵国和卫国的人马却已经到了。
容渊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出使的队伍只由御史大夫裴翌所率领而来,裴翌身为御史大夫,又深得建业帝的器重原本这出使越国的事情本是不应该由他来的,但是裴翌做事细致,也算是上佳人选。而且裴翌同容渊容辞又是故交,这其中的情谊自然是要比旁人要来的深厚一点。对于裴翌来,容渊和容辞也是高兴的,至少彼此有一个帮衬。
裴翌领着对队伍比素问他们晚出发三天,但他们走的并非是素问他们行走的路线,虽是取道赵国,路程要比直接进入姜国来的远一些,但这一路上却是要比素问他们所选择的直达的路线要来的快捷的多,因为那一路上属于官道,而且也没有任何的危险,甚至也不需要翻山越岭,也不需要经过那炎热的沙漠。所以容渊在到了未央城之后也得到了裴翌的飞鸽传书,说他们大致会在三日之后到达。
既然裴翌他们一行人都没有到达的,素问他们自然是不好到了那专门为使臣准备下的驿馆入住,所以他们便是在未央城之中最大的一个酒楼里头定下了几个房间,打算趁着这些个日子之中将城内的形势摸透,顺便等着裴翌他们的到来。
素问倒是对住在哪里都是没有什么要求的,她本就不在意这种事情,她唯一在意的是行走了这么长的一段旅程之后她终于是不用在荒郊野外宿着了,也至少有个地方能够让她好好地洗上一个澡,顺带地洗去身上所有的疲惫了。
所以素问到了客栈之后,这首先要的就是大桶的水,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不管不顾地在床上一躺直接睡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才被清风在外头吵醒,请着一同去用餐了。
姜国畜牧业发达,这餐桌上最是少不得的就是牛羊一类的吃食,而且这吃食远远是没有无双城之中的那般的精致,这里的餐食多半都是大块大块的,显得十分的豪迈。大约也是和姜国的风土人情有关的。
素问对这些肉类的并没有特别的喜欢,他们用膳的是在客栈前头所劈开的一间专门用来打尖的二楼雅座,用完了晚膳之后,外头已经天色灰暗了,但这未央城之中却还是灯火通明,显得十分的热闹。姜国的衣着就同他们桌上的菜色一般,不拘小节,也没有什么细致的表现。他们的衣服都显得十分的随意,女子多半是穿着蓝色的衣衫,这衣衫的肩膀上绣着一些个花样,头发或而扎成又长又粗的两股麻花辫子,又或者扎成一小股一小股的辫子,脸上也没有擦什么胭脂水粉倒是十足的天然,肤色也没有江南水乡女子的秀致,而是健康而又自然的蜜色,几个女孩手挽手地走动着,说说笑笑的好不惬意。
而男子有些也是将长发扎成马尾,单耳带着是大大的银色耳环,他们多半穿着质朴的衣衫,脚上穿着马靴。当然的,因为如今得兴帝同赵国元华公主成亲的缘故,未央城之中往来人多了起来,还有庞大的国家的人,比如说赵国的人。素问几乎是一眼就能够认出这眼下人群之中那些是赵国的人,因为赵国的人以白为美,不管男女崇尚着的都是皮肤白嫩显得风流无度,所以赵国不管男女都很习惯在自己的脸上擦上白粉,士族大夫更甚,甚至还有头簪花的,这一个大老爷们头上簪着一朵花脸上擦着白粉,光是看着都是叫人觉得有些承受不住的。
这四国之中唯一尚属正常的也便是只有越国和卫国的了,至少没有在脸上莫名地擦什么白粉或者是以簪花为美一类。
素问他们用完了晚膳之后倒也没有回了房中休息,反而是留在这雅座之中品茗和讨论这不过几天就是要开始的大典有关的事情,这说着说着便是说到了各国派遣的使臣问题上。
“这一次卫国派来的人是谁?”容渊问着出门打探了一圈消息的清风,清风这人比清朗要来得机灵的多,对于那些个琐碎的事情也是喜欢的多,所以容渊一到了未央城之后就让勤清风出去打探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赵国因为是元华公主出嫁,元华公主是武烈帝的胞妹,自然身份不一样,此次送亲的更是赵国武烈帝的胞弟——明王陈冰,这一点早在容渊出发之前就已经是知道了的。陈国的使者已经在前几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未央城之中,只等到大婚当日,一顶凤鸾花轿将人抬进椒房殿。而卫国这到底是派遣了哪位大人来,倒是容渊所不知道的。按说按照如今这行程,卫国的使馆大约也是应该要到了的。
“听说是卫国太子和阴将军。”清风轻声地道。
听到这卫太子的时候,挽歌那一贯是没有什么神情的表情微微一动,那平静的眼神之中多少有了一点起伏,像是有些意外似的。素问也很少瞧见挽歌这样意外的神情,挽歌一贯是对旁的事情没有多少的关心的,尤其是这种朝堂上的事情,而素问也一直觉得挽歌对于这种事情一直是没有什么多大的兴趣在的。但是现在看来,挽歌对于这些也并非完全不甚在意。
“怎么了?”
素问看了一眼挽歌道,觉得挽歌在那一瞬的神情变的有些不大自然,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素问细细一想,自己当初遇上挽歌的时候就是在卫国的边境上,她也一直都没有在意过挽歌到底是不是卫国之人,但现在看到他这样若有所思的模样,素问倒也觉得难道说当初挽歌在卫国犯下了什么大事,所以在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号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挽歌听到素问的问话,他方才收回了自己略微有些显得震惊的眼神,用那平板的几乎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道:“我听说卫国的太子深居简出已经许久了,而阴将军也轻易不出。看来卫国十分看重此次赵国同姜国的联婚一事。”
挽歌这一点疑惑倒也是其余几人心中也一并有的,这是德兴帝的第二次大婚了,之前德兴帝有一位元后,那是当初德兴帝还是太子时候的太子妃,后来因为难产而过世,这孩子也没有一并保下来。而姜国皇后一位是悬空至今,这后宫里头的那些个佳丽大约无一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爬上皇后的宝座,却不想被外来的一个公主给占尽了便宜,一举得了皇后的地位。如果是寻常人家娶妻,自然是无需那么多重量级的人物来贺,但是这皇室自然是同普通人家不一样的,一般会参与别国皇室大典的,多半是会派出一个有些名望但又不至于是太过名望的大官,随行里头再有几个小臣,但是这越国出了两位王爷已经算是十分容重,这卫国竟然来了一位太子和一个将军,这分量同越国相比也是分毫不差的。
素问对于如今的格局不甚在意,如今东岳大陆四分之于还有乌疆,苗疆、南疆三块地界,周边也有不少的游牧小族,四国分立,看着这格局是十分的平静,但谁也不能保证如今的安定是能够维持一辈子的,尤其在现在姜国同赵国联姻之后,这情况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不过素问对于这种国家大事一贯是没有多少兴趣在的,毕竟她自认为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市井小民罢了,再加之一介女流,就算是真的要打仗了,这些也不需要她去承担多少。相对越国迟迟未立储君一事,卫国是早早地就将太子给定下了。但卫国皇嗣并非只有太子一人,卫太子的那些个兄弟也是十分的能干,这高手身边有高手,能人身后有能人的。再者卫太子的母亲早丧,母族并不是权势滔天,所以卫国早已有了废太子不过就是时日问题的传言。而这卫太子对于权术一事也并无什么兴致,是以一直避世在太子宫,十分的深居简出,就连卫国敬文帝一年之中也不过就见数次而已。所以对于这一贯深居简出低调的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的卫太子会出使姜国也可算是一件很不少见的事情。
“许也是,不过听说卫太子这半年来倒不似以往那般的低调了,似乎有意从从避世到入世了。”容辞道了一句,他也是没有瞧见过这传说之中的卫太子,但从卫国的暗桩处所传来的消息,似乎这一贯不理朝政的人在这半年之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些个野心,同朝臣之中的过往也渐渐开始加密了。容辞倒是能够理解这卫太子此举是什么用意,诚然就如同他的那些个皇兄一般,这太子未定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觉得只要是能够除去一人就能够让自己多一分的胜算而追杀于他,更何况是从小就已经身为储君之位的人,想来那卫太子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手段像是传言之中对权术没有半点争夺之心的人,否则又如何能够安然存活到了今日,卫国的那些个皇子也不全然都是吃素的,想来卫太子也是已经安奈不住,想着要开始反击了。
而这一次他同阴将军一同来,这是想着借此机会拉拢武将之首,还是这阴将军如今已经是卫太子的人马?!
容辞原本还想接触接触这来到姜国的人,好借此传达结盟的意思,可现在这卫太子一来,容辞倒是觉得自己这心思可能是要暂时搁置下,毕竟这卫太子未来的前景还是需要好好地考量考量,万一这卫国一旦变天,这商谈定的结盟事宜那就彻底成了一个废话了。
挽歌听着容辞的话,他的神情是越发的静默,那样子好像他将容辞所说的话已经是听下去,但也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似的。素问多看了挽歌一眼,微微留了留心,倒也将这件事情一下子给揭过了不再言语。
众人在雅间聊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各自回房,挽歌的房间是在素问的旁边,离得极近,只要素问在半夜里头喊上一声都是能够听到声音的。
挽歌看着素问进门,这便是想回了自己的房间,但素问进了门之后没有直接关上门落下栓,而是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挽歌,那一双眸子黝黑黝黑的,像是要看出点什么来似的。
挽歌看着这样的素问,便是知道她大约是有话要同他说的,他也一并跟着进了门。糯米正趴在床畔的位子,听到声音的时候朝着他们两人瞅了一眼,然后接着紧闭上了眼睛全然当做没有看见似的。当然,糯米这样的反应也是因为它聪慧又跟从猫仔那么点大小的幼虎时期一直养在素问的身边通晓人性的关系,知道什么是陌生人什么是熟悉的人。别看糯米整日懒洋洋的,想挽歌之前刚跟在素问身边的时候,它虽没有直接一口咬死自己,但总是撕咬着自己的裤腿衣摆不放,那个时候基本上是一天不到就得毁掉他一身衣衫,最后要不是素问实在是看不下去又舍不得再掏出银子来给他置办新的成衣,只怕糯米对他还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将门关上。”素问在房间里头凳子上坐了下来,她看着走进来的挽歌吩咐道。
挽歌也没有什么意见,他轻轻地将房门虚掩上了。这原本孤男寡女的是不应该独处在一间房间之中的,否则是会惹来不少的非议,但这旁人的非议素问一贯是不在乎的,所以当一个女子都是不看重这种事情,而他一个大男人还要是介怀这种事情倒是显得有些忸怩了。
挽歌将房门虚掩上,走到桌子周边的时候,素问的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着:“挽歌,你是卫国人?”
挽歌听到素问这么问的时候,他这眉微微一动,看向素问,以前的时候素问也不曾问过他的来历,只是今日突然听到素问这么问起的时候,他也是有些意外。“姑娘终于是想到要调查挽歌的来历了?”挽歌忍不住问道,这声音之中带了一些个嘲讽的意味,他看着素问,那古潭一般的眼睛看着素问,带了一点点的是湿润,他的声音里头也带一点迟疑,“若我是卫国人,姑娘是否是要将我赶走?”
“你看我是在卫国的边境捡到了你,其实你到底是卫国人还是什么人同我都没有什么干系的,你看无双城之中也不是全部都是越国之人,也是有别国人的。”素问道,“我今日是瞧见你听到卫国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显得十分的留意,又想到你我相遇的时候,所以这才问一问,也不是我想要将你赶走,你这般的得力。我只是想问你一问,你若是卫国人,是否在卫国惹下过什么祸事?若是有,你我就不住驿馆之中,平日里头你也少出门,又或者乔装一下免得让卫国的人看出你来。”
挽歌听着素问这一番话,他原本想着素问说出口的话大约也是没有什么好话的,却不想她这一番话说出来倒是有几分温润之感,倒也让他有几分的暖意。原本他还一直以为素问会怕麻烦直接将他赶走了事,毕竟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契约,一早的时候,素问已经对他说过了,如果那一日他真的是要走的时候也是可以走的。
“姑娘放心,我没有犯下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来,姑娘不必担忧。”挽歌平静地道,“就算是犯下了什么错事,也绝对不会让姑娘沾染上一丁点的麻烦的!”
素问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挽歌见素问也没有旁的什么话是要同他说的,有觉得他们这一路来行走实在是太过辛苦了一点,在裴翌到来之前和德兴帝大婚之前这几日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的确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挽歌走到了门口,将虚掩上的门又从新打开走了出去,在他准备关上房门之前,挽歌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似的抬头看着素问:“姑娘,若是我说我在卫国犯下不可饶恕株连九族的祸事,你会待我如何?”
素问听着挽歌的话,她微微一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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