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孙开枝,是卑职的小同乡。他昨天得知了这个消息,不敢告诉别人,连夜赶到嘉定来见我的。李参将说,这件事很大,让我带了孙开枝一起,来见关老总。”
“人呢?”
“等在衙外面。”
“传他进来!”
等到把孙开枝带进来一问,才知道事情确然无疑。佘大铭是广东人,有一个哥哥,曾是刘丽川的手下,小刀会起事的时候,死在了官军的手里。他冒籍福建泉州,算是躲过了后来的清查,一直在官军里面当兵,一直升到了松江府城门守的职位。这一回,觉得长毛势大,一定能赢,于是跟手下的几个亲信密谋,要在长毛抢攻之时,开门献城。
“姜德,你跟吴道台说了没有?”
“没有……李参将说,吴道台也是广东人……”姜德嚅嗫着说道。
关卓凡失笑——李恒嵩也太多心了。若是说吴煦知情,那是决不会有的事。
“那个佘大铭,他守松江的哪个门?”关卓凡问孙开枝。
孙开枝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颤声说道:“西门。”
西门,那正是面对杭州方向的门。
“他管着多少人?”
“亲信的,只有一个副城守,一个把总,还有……我。”孙开枝垂头丧气地说,“手下一共是八十多个兵,要说跟他格外好一些的,大约有二十几个。”
“你不要怕!你跟他们不一样,而且举发有功——这件事了了之后,我保你接这个城门守!”
“谢谢关老总!”一直惴惴不安的孙开枝,如蒙大赦,喜出望外地给关卓凡磕了个头。
“你擅离职守,用的是什么名义?”
“没……没用什么名义。”
这等于说,是私自跑出来的。佘大铭此刻不见了孙开枝,说不定已经起了疑心。关卓凡看了看旁边的自鸣钟,已经过了早上九点。
“姜德,给你记一功,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置,你先赶回嘉定。”关卓凡吩咐道,“记住,替我谢谢李大人。”
等到姜德领命去了,关卓凡把图林叫过来.
“图林,我这就给泗泾发电报,让张勇带兵进城。你挑十名亲兵,带上这位孙把总,现在就骑马赶去松江——只有一件事要办,让他去指人!”
这一天,关卓凡便始终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度过。太平军的攻势在即,松江城内的这个隐患,能不能妥善去除?张勇办事,能不能办得利索,会不会有意外的伤亡?
直到当天傍晚,图林从松江赶了回来,关卓凡听到衙外马蹄点地,忍不住便亲自迎了出去。
“爷!”图林和十名亲兵一见关卓凡,便滚下鞍子,伏地请安。正月里的寒风之中,人和马的身上,都是白气腾腾。
“事情办妥了!”图林的声音虽小,但却掩饰不住话语中的兴奋之意。
丁世杰和张勇收到关卓凡的电报,略作商议,便由张勇带了三百马队,急奔十里之外的松江城。等进了城,也不跟知府贾益谦打招呼,只会同了城内伊克桑的步勇,忽然包围了西门,将城西守军中佘大铭的一部共八十四人,全数缴械,押往知府衙门。
人犯押到府衙,贾益谦才得知有这么回事,吓得不轻,即刻升堂讯问。佘大铭等三个为首的,知道这是死罪,熬刑抵死不招,直到图林带了孙开枝赶到,当面指认,他们这才无可抵赖,俯首认罪,在口供上画了押。
“只杀了他们三个,脑袋挂到城楼上去了。”图林报告道,“那二十几个平日跟他们走得近的兵,关在牢里,等打完仗再发落,其他的放了,照样回去守城。”
张勇处置得很好,既没有滥杀,又立了威,将这一场祸患,消弭于无形。
关卓凡身上一松,心里的一块大石,这才算落了地。
然而这一份轻松的心情,并没能持续太久。到了第二天,忽然传来了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消息:嘉定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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