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做燃料,我寻思着咱家家里的燃料也不多了,所以就准备和他一起去拉点回来。”徐管家毫不脸红的道,府中的燃料早就不多了,他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和吴山一起去,主要是看中吴山身强体壮,可以帮他搬东西。
“没想到老吴你还懂天文。”周重有些意外的看了吴山一眼,“这样吧,刚好我也没事,咱们一起去吧!”
明朝的煤球又叫煤饼,不过并不是后世的那种蜂窝煤,而是一种用碎煤和黄土加水做成一种实心小球,大小和乒乓球差不多,做的时候很费力,而且燃烧也不像蜂窝煤那么彻底,之前周重也想过用蜂窝煤赚钱,但蜂窝煤本来就是个薄利多销的生意,而且需要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这正是周重所欠缺的。
“周公子您就别去了,煤铺那种地方又脏又乱,实在不适合您这样的读书人去!”这时吴山也笑着开口道,他性格憨直,但并不代表着笨,这段时间徐管家经常让他帮着干些力气活,不过他并不介意,反而还感觉很高兴,因为这表示徐管家没把他当外人。
“不就是搬点煤球吗,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就算是圣人他老人家不也要吃喝拉撒吗?”周重说着走过去接过徐管家手中的车子,毕竟徐管家的年纪也不小了,身体又太过肥胖,这些天因为操劳家中的事,已经明显瘦了几圈,周重也担心把他给累坏了。
看到周重接过自己的车子,徐管家本想抢回来,但却被周重拒绝,最后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只不过趁着周重没注意时,偷偷的擦了擦眼睛。
煤铺子在后世几乎已经消失了,生活燃料都变成了煤气或电等干净的能源,不过在明朝时期,煤铺子却是十分兴旺,距离周府不远就有一个门脸很大的煤铺子。
煤铺子的结构几乎都差不多,前面是一个很大房间,一侧放着柜台,柜台旁边放着筐子和秤,另外还有几个伙计和掌柜在忙碌,房间另一侧堆放着块煤和煤球,其中块煤比较好烧,而且烧的也透,但价格就要贵上一些,煤球中加了黄土粘合,价格相对较低。
煤铺子里的伙计和饭店的伙计是两个极端,饭店的伙计无论长的什么样,最少也要看着干净,但是煤铺子里的伙计却刚好相反,个个被煤灰染的黑头黑脸,身上穿的破袄同样黑的发亮,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周重估计若是把非洲的黑人塞到这些伙计中间,恐怕还真不好分辨谁哪个才是真正的黑人?
吴山和徐管家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进门后先是和几个伙计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柜台前,和那个唯一比较干净的掌柜敲定价格,几个伙计立刻动手,很快就把两人要的煤球装筐秤好倒进车里。
吴山自己推着车子在前面,周重推着车子跟着后面,徐管家则帮周重扶着车子。这时天已经黑了,风也越来越大,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但是就在他们刚转过街角,马上就要到家时,忽然发现街道的另一端走来两大一小三个人。
本来周重并没有在意,但是随着对面三人离他们越来越近,周重却惊讶的发现,在寒风凛冽的傍晚,迎面而来的三人是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孩子,看样子应该是一家子,但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身上都只穿着几件破烂似的单衣,在寒风中边走边发抖。
这一家子身上都脏的要命,脸上和手上全都是黑色的污渍,看上去并不比煤铺子里的伙计干净,其中男人身后背着一捆草席和两个包袱,女人背后则背着一个看不清颜色的破被子。从孩子扎着的小辫子和个子来看,应该是个五六岁的女孩,脸上也比她父母干净一些,只是却被冻的乌青一片,大大的眼睛配上瘦小的脸颊与身材,看上去格外的可怜。
这一家三口看到迎面走来的周重三人,目光中露出一种乞求与畏惧交织在一起的神色,看起来好像希望得到周重他们的帮助,但却又不敢主动上前,只能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
看着眼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一家人,吴山忽然叹了口气,放下车子伸手从怀中掏出几文钱,走过去放在小女孩的手里。期间徐管家想要阻止,但看着那个可怜的孩子,最后只是摇着头自语道:“唉,可怜的人那么多,咱们这些小百姓又能救多少?”
吴山的施舍换来男人和女人的连声感谢,小女孩同样也用沙哑颤抖的声音说:“谢谢大爷!”
看样子徐管家和吴山都知道这一家三人的来历,周重却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徐管家,他们是什么人,看起来倒不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