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好了衣衫,又恢复成那副雍容的皇女模样,柔声问:“打疼你了吗?”
“不疼。”蓝荫轻轻回答,“我知道殿下心情不好。”她的容貌秀丽,那掌印瞧着就格外清晰。
赵弘语叹了口气,将手贴在蓝荫的面颊上,感到她瑟缩了一下,不禁将她搂到怀中,“不要怪我……我只是——”
蓝荫的心软成一片,觉得脸上确实不怎么疼了。她的殿下这样可怜,还能坚持不放弃,已经很了不起。
“蓝荫,你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
“在出发去东海之前,我想私下见叶无莺一面。”
蓝荫有些诧异,“到时候殿下和他一路同行,还差见不到吗?从京城到东海,即便是用传送灵阵,还需要走上好几天的功夫呢。”
赵弘语摇摇头,“你不懂,到时候肯定有我父皇的人跟着。”
“殿下的意思是……”
“我要私下见他一面,没有其他人在。”赵弘语说着,“我不能没有顾忌,我的母后还在宫里,为了护住我,她已经足够殚精竭虑,我不能再害了她。这件事必须悄悄的,我知道我如今被圈禁无法轻易出宫,他是圣者,若是想的话,进宫来见我一面却是不难。”
蓝荫听得有些心惊,“万一被圣上知道了——”
“三天之后是秦丞相寿宴,父皇会出宫一趟,那是个好时机。”赵弘语连计划都已订好,说明她意已决。
蓝荫只得点头,“我会努力将信送到。”看来又得去求他二姐。
“你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这件事只有瞒过了我父皇我才敢说,让他务必要来见我,我并没有在宫中再围杀他一次的本事,如今他已是圣者,真不必担忧我再算计于他。”赵弘语的口吻之中满是怅然。
蓝荫听得心酸,重重点了点头。
她想尽办法悄悄出宫一趟,私下见了青素,将赵弘语的话带到,“我虽不知殿下所说到底是何事,但她绝非拿这种事满口胡言的人,事到如今她几乎走到绝路,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不想死,定然是有所依托。还请叶将军仔细考虑,殿下不会令他失望。”
叶无莺收到消息时有些诧异,但很快答应下来,“我刚好有事要问她。”
司卿很快说,“我和你一起去,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哪怕是赵申屠在宫里,都不会发现你的行藏。”
更别说赵申屠不在宫中。
“即便他不在,宫中也至少有一位圣者在,还有两位应当是要跟他出宫的,”叶无莺淡淡说,“要掩盖行踪,到赵弘语被圈禁的宫殿并没有那么简单。”
司卿一笑,“那是自然,可对于一位擅长掩盖天机的巫来说,却再简单不过。”
恐怕赵弘语也是知道叶无莺身边有一位给力的大巫,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三日之后,叶无莺推了秦丞相的寿宴,在天黑之时借着夜色,悄悄潜入了皇城之中。幸好软禁赵弘语之所已经算是皇城的外围,内城戒备之森严,连叶无莺也要考虑几分,外城相对要稍许容易一些。
赵弘语衣着整齐,穿着一身青色长衣,钗饰环佩皆无,素面朝天,一双眼睛却乌黑沉静,很是明亮。
“你来了。”
尽管现在她是输家,但气势上却并不输给叶无莺多少。
对于这样的对手,叶无莺也并没有多少轻蔑的意思,“我来了。”
“时间不多,我直话直说,”赵弘语开口,“你可知道为何我们会这样针对你?原本你只是个私生子,我们只要掐死了你认祖归宗的可能,根本没必要杀死你,哪怕你成了圣者,以我们的资质,难道没有成为圣者的可能吗?早晚的问题,未必比你差到哪里去。你是金雷真武体没错,但是赵家史上又不是没有非金雷真武体成为皇帝的例子,父皇是,但是我们皇祖父可不是金雷真武体。”
叶无莺一怔,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不是他有主人公病,事实上他觉得以自己的资质能力,宫里这些人忌惮自己也是常事,但是不计一切代价要将他杀死的模样,却难免让他觉得他们的智商偶尔下线。
明明可以不用做得这样难看的,说是法不责众,其实谁都知道,做这事的风险太大,尤其赵申屠春秋正盛,根本不会他们所心软。
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件事都做得不够聪明,不符合这些皇子皇女一贯的水平。
“这件事宫里人知道的也不多,我们这群兄弟姐妹中,真正清楚的恐怕只有我和赵弘旻,赵弘冲或许隐约知道一些,因为王贵妃是知道的,却没真正告诉过他——哦对了,惠妃也知道,不过现在改叫她惠嫔了。”赵弘语声音柔和,“不过,赵弘启是真不知道的,他性格懦弱,惠嫔是绝不会告诉他的,围杀你这件事,他也丝毫没有参与,要知道,惠嫔的心可比我这个弟弟硬多了。”
叶无莺皱眉,“到底是什么事?”
“你出生那时天有异像,彩霞漫天、日月争辉、满室生光,巫殿有人亲自为你卜过一卦,说你乃是神降之人天命所归,为我大殷启明之星。”赵弘语冷冷说,“巫殿的祖巫数千年不曾出世,却派人送来这一支卦象。”
叶无莺:“……”
这他妈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