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一一点点头。“我不知道外头的人是怎么说她的,但是她确实待我极好。”她想让楚留香放心。
更重要的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巫行云能提供给她一个非常安全又良好的环境。在等待系统苏醒的日子里,她还想多从灵鹫宫,从巫行云那里多学些实用的知识,充实自己,好去面对以后的世界。
……想到以后,张一一就忍不住拿一双充满了遗憾之色的眼睛去看楚留香。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个人。
楚留香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灵鹫宫宫主武功高强,你做她的徒弟,一定能学会很多。”
他的碰触让张一一觉得眼眶莫名有些湿。
胡铁花看不惯两人之间围绕的悲伤气氛,出言道:“行了!好不容易没事情了,老胡我要去痛饮几壶酒!你们灵鹫宫肯定有不少美酒吧?”
他问一旁等待的入画、梦琴。
两人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对着张一一道:“姑娘,再有半个时辰就是拜师礼了。您该回去沐浴更衣了。”
楚留香朝她温柔一笑:“去吧,我跟老胡先去客房,然后去看你拜师。”
“行,拜师礼结束了以后你也别马上走,我有话要对你说。”张一一担心楚留香见完成任务后就不告而别,因此嘱咐道。
楚留香笑着点点头。
张一一跟着入画、梦琴走了。剩下另一名不知道名字的侍女领着俩人去了一间大客房。
终于,四下无人,胡铁花灌了一大口酒,忍不住道:“你真的舍得放她走?”
“舍不得。”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嘴边笑容有些苦。“可还不到她留下的时候。”
胡铁花也学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说:“其实我也习惯她之前的样子,这个她嘛,总觉得缺了什么。”
楚留香不语。
——
拜师礼结束后,张一一正式成了灵鹫宫首徒,下一任继承人。
巫行云特别看重她的习武进度,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寻来极其珍贵的方子替她易经锻骨。又亲自上阵,传授她最温和的小无相功,和高深莫测的天山六阳掌。
张一一也不负所望,学得很是认真。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三个月。
胡铁花早已按耐不住寂寞下山去了,楚留香却还留在缥缈峰上。这让张一一觉得有些奇怪,毕竟,楚留香是出了名的停不下来的浪子。当时她有求于他,为了侠义,楚留香护送她来缥缈峰不奇怪,后来楚留香留下来看她拜巫行云为师也不奇怪。但他会住在缥缈峰三个月,就太奇怪了。
另外还让张一一感到奇怪的一点就是巫行云对楚留香的态度。
算不上好,但是又默许他住下。偶尔看他的眼光带着一种审视,但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这天,系统终于苏醒了。这也意味着,张一一要离开了。
比对起欢欣雀跃的系统,张一一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再给我一天的时间。”
第二天,张一一破天荒地没有去闭关的石室练功,而是去了楚留香所在的客房。
她敲了门,对来门的楚留香嫣然一笑:“去我家,我请你喝酒。”
这不是第一次她请楚留香来喝酒,事实上,她甚至也为楚留香在指纹锁上记录了开锁指纹,默认他进入自己的房子。美其名曰:让你看看我那个世界的东西。
她不常喝酒,但是刚刚搬家的时候,有同事送过几瓶中等红酒,用来祝贺她的乔迁之喜,被她收在厨房的一个小酒柜里。后来她看见的时候,就莫名觉得楚留香应该会喜欢喝红酒,于是邀请过他几回。
她早已预料到会有今日,所以把几瓶红酒里最好的一瓶,留到了今天。
她拿出两个高脚杯,开了红酒,倒了个半满。
楚留香默默地看着她,好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香帅,这第一杯,我想感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了我一把!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说着,一饮而尽。
她又倒了一杯。“这第二杯,我想跟你说对不起。因为我可能没有机会报答你了,只能在口头上再对你说一遍感谢,希望你不要觉得白交我这个朋友。”又喝到见底。
继续倒第三杯。她的眼眶有些湿润。“还有这杯,是道别酒。楚留香,明日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我在这里,先祝愿你将来名扬天下,做江湖上一等一的大英雄!”又一干二净。
可她从来这么急地喝过酒,双颊迅速变红,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红酒都有些溅到杯外去了。楚留香轻叹了声,伸手握住她的。“你就这么肯定,以后都见不到我了?我竟不知,你这么不想看见我。”
“哪有!”白皙的手从宽大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又覆在上头。“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你知道吗?我是在一个贫穷的孤儿院里长大的,从有记忆起,我就是一个人……我叫一一,一二三四的一,因为负责照顾我的阿姨在写名字的时候,还要照顾其他小朋友。她嫌麻烦,就随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我从小,都是被人忽略的那个。”
酒劲慢慢地上来,她的眼神也开始迷离。离别的愁绪开始蔓延,她吸了吸鼻子。“我明明长得不丑,又乖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孤儿院有人来□□,都不会挑中我。当时我特别希望被领走,哪怕领走我的是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家庭都行。我只希望有人能给我一个家,给我一个名字。”一个带着期许,带着祝福的名字。
“那就换一个。”
张一一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换一个?”
“对,叫依依,相依的依。”
“张依依?”
他揽她入怀,让她靠在胸前。“对,张依依。”
“还有,我会一直,一直等你。”
最后这句话明明近在耳边,可张一一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飘远。
等再清醒时,她却把这句话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