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可以交给清光哥哥处理,彭格列一世那边……
如果真的出了事情,自己该怎么办?
终端机检测出的溯行军地点在距离彭格列总部挺远的地方。
“你要去那里?”Giotto站在窗边,看着站在窗台上的花音在地图上指出的地方,沉吟了一下,“那是彭格列的分部之一,艾琳娜也在那里——你的敌人会出现在那附近?”
这个小姑娘会漂浮术这种超能力的事情,Giotto已经很清楚了,所以根本不担心她的安危。
“放心啦,艾琳娜姐姐不会有事的。”花音拍了拍Giotto的肩膀,“毕竟彭格列的守备力量……我记得那可是很强的。”
Giotto的瞳孔微缩:“不……”
“嗯?”
“我没收到任何敌方可能会袭击那里的情报,应该是多想了。”Giotto揉了揉额角,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我消减了彭格列的力量,并为此和Demon大吵了一架——彭格列不需要那么强大的力量,那已经背离了我创立彭格列的根本。”
“可是,想要守护自己重视的人,总要先保证自己的强大吧?”花音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她不觉得Giotto会做出错误的判断,毕竟在她眼里,这个男人就像是指向灯一样温暖可靠,“嘛,当首领真的很不容易呢,Giotto哥哥。”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先去了哦?”
那是自从踏上战场以来,对于尚且年幼的审神者而言,最为惨烈的一次战斗。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敌方家族袭击了彭格列分部,溯行军被简单的消灭后,赶去帮助艾琳娜的花音第一次直面了铺天盖地而来的——
检非违使。
“好多……”萤丸压低了身子,刀剑们都保持着随时都能出鞘的姿态。
“审神者大人,不要再往前了。”狐之助的声音突然连入队内对讲的耳麦中,花音耳垂上的耳钉像是信号灯一样闪烁着红光,“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你们已经是威胁到「历史」的客观公正性的存在了。”
“你是说,我们不能去救艾琳娜?”
“没错。”
花音睁大了眼睛。
她遥遥的往着检非违使,紧紧地攥住手心,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艾琳娜……会死,对吗?”
“对。请记住,您不可以干涉这里本该发生的事情——因为这是属于您的时间线。”
狐之助的声音让她全身发凉。
如果她改变「过去」,那么现世的「未来」会怎样?
救下艾琳娜,如果历史发生了扭曲,她的朋友们都不存在了……怎么办?
可是,真的能够就这样不去管吗?
「可以阻止却袖手旁观」——她要选择这种让人注定终身悔恨的选项吗?
未来,会怎样呢?
会不会有一丝可能性,自己救下艾琳娜,未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呢?
“所以说,知道的太多,压力很大啊。”花音捂住了脸。
“小花音……”大和守安定刚想走上前安抚由于情绪不稳而导致灵力剧烈波动的妹妹,就见小姑娘猛地抬手将刘海儿撩到了后面,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来。
她径直从终端的背包仓库里抽出了一振备用的加州清光来,刀锋凛凛,一面映着她与随队的刀剑们,一面映着对面等待可能会改变历史的审神者主动退下的检非违使。
“战。”
稚嫩的审神者倨傲而果决的说道。
她是这个时代的客人。
然而,艾琳娜给她讲故事,教她各种知识,与她一起弹钢琴的过往,是确实发生在她的身上的。
她齐木花音曾经被那个叫做艾琳娜的女人照顾过,爱护过。
如果她今天因为担忧所谓的「历史」而畏手畏脚放弃了所有抗争的勇气,那么明天,自己会不会因为这种理由,也放弃自己的其他的朋友们?
袖手旁观……
怎么可能做到啊!
——
这是一场战争。
花音不断的更换着断刃的备用刀剑,召唤更多的刀剑付丧神来分担战斗的压力。而检非违使那边,亦悄无声息的添加着恰好能将花音一方完全压制的兵力。
刀剑付丧神受制于时之政府的系统,等级有了上限的同时,也获得了“一血保护”这种强制送回本丸的保命措施。
不断有重伤的刀剑被强制遣返。
最后,只有花音一个人,全身脏兮兮的站在那里,看着检非违使们突然打开了它们的传送渠道,离开了这里。
她不可置信的颓然跪倒在地,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花音丢下手中断了刃尖的残破刀剑,用力的捂住了双眼。
“艾琳娜……”
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
“艾琳娜——!!!”
戴蒙·斯佩多听到哭声来到分部附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跪坐在一处到处都是战斗痕迹的断刃之间的破破烂烂的小姑娘。
青年走到这个曾经是个可爱的白团子的小姑娘身边。她的斗篷上到处都是刀痕,染满了血和泥污。橘色的长发脏兮兮的,还断了好几簇。
那些伤口都在她的灵力蕴养下逐渐消失,恢复为了滑嫩的新生皮肤。
眼泪糊的她那张脸完全没法看。幻术师青年却觉得此刻的她美极了。
他跪在她的身侧,把她按到了自己的怀里,慢慢的收紧了手臂。
“你来了啊,小花音。”
“斯佩多……”
“你已经知道了对吗?艾琳娜死掉了。”
“对、对不起!”
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做到的事情——
竭尽全力也只会失败的那种巨大的绝望感与悲伤——
“不是你的错。我知道的,你是「审神者」,本来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不是吗?”
「你和我们之间其实根本没什么关系。」
最残酷的事实,哪怕再怎么悲伤,再怎么重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你都是不该存在的;对于这里的“朋友”而言,你都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你对这里而言,毫无意义。
小姑娘僵在原地,呆呆的睁着眼睛,原本紧紧地抓着青年前襟、像是在汲取支撑自己的力量的手掌,渐渐地松开了。
“真可怜呢。”戴蒙·斯佩多温柔的抚摸着女孩儿的头发,与小姑娘对视的眼睛里浮起了黑桃的印记,“都是Giotto的错,不是吗?”
“艾琳娜的死,错在他因为软弱而消减兵力的决定。”
“而你此刻的痛苦,错在他当初傻笑着和你交朋友,把不属于彭格列、甚至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牵扯进了这个圈子里。”
“不是吗?”
戴蒙·斯佩多站起身,艾琳娜死去带来的巨大悲伤,以及被艾琳娜所爱着的幼小又美好的花音这般狼狈无助的凄惨模样,让他内心那些柔软的地方开始逐渐的崩毁扭曲掉。
“Giotto所带领的彭格列,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