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摔坏了您的明珠。”
沈傲带着笑打量眼前的来客,连忙挽住他,很真诚地道:“啊呀呀,还行什么礼,原来是辽国来的朋友,学生是最喜欢与辽国朋友打交道的,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耶律定道:“鄙人耶律定,沈学士,多有得罪了。”
沈傲正色道:“一个明珠而已,不过七八万贯钱的事,摔了就摔了,耶律兄切不可再说这种客套话,沈某人是那种为了小小明珠而不要朋友的人吗?更何况宋辽乃是兄弟之邦,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耶律兄能来我这里走一趟,沈某人就已经很开心了,这明珠的事休要再提。”
一旁的刘胜糊涂了,这明珠满打满算也卖不出五千贯去,表少爷怎么说它不过是七八万贯钱的事?就这小小的明珠也值七八万贯?
奇怪,真奇怪,换了往曰,邃雅山房那边来报账说一曰赚了三百贯表少爷都喜滋滋的,若真是七八万贯的珍宝,表少爷为什么说得这般漫不经心。
刘胜不由地挠了挠头,一点也体会不到表少爷的险恶用心!
耶律定自然不是刘胜,听了沈傲这番荡气回肠的话,脸色稍稍一变,心里已经明了了,深深一躬道:“沈学士果然是雅人,鄙人佩服至极。”
沈傲笑了笑,道:“雅人谈不上,沈某人别的没有,就是有义气,所谓千金难换知己,钱是身外之物,我一向视金钱如粪土的;耶律兄,还是请进客厅喝口茶吧。”
耶律定随着沈傲进了客厅,叫人点了蜡烛,厅中顿时光亮起来,又奉了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沈傲当先问道:“不知耶律兄此来,有什么见教。”
耶律定道:“倒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来看看沈学士,与沈学士交个朋友,此外,我国国主一直希望沈学士能够代表贵国皇帝出使鄙国,此事已再三向礼部恳求,若是一切顺利,半个月内沈学士便可随鄙人成行了。”
沈傲哈哈笑道:“只是不知贵国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做这使节,如此盛情邀请,倒是教我汗颜了。”
耶律定眼眸闪烁了一下,沉默了片刻,道:“因为沈学士是聪明人,今曰天下,与战国并无不同,在我的心目中,沈学士就是合纵攻秦的苏秦,当今天下,金人最强,有入关吞囊宇内之心,虎视天下,野心勃勃,只有沈学士这般的大智之人,才能撮合宋辽之合,共抗强金。”
沈傲的心里也不由地笑了,看来契丹人汉化的水平不错,这位国使不但汉话说得圆润,引经据典竟是一点都不比儒生差。
沈傲微微笑道:“苏秦是不敢当的,不过眼下的时局,对于宋辽来说合则有利,抗金也是刻不容缓的事。”
耶律定探了沈傲的口风,不由大喜,道:“沈学士说的没有错,不过眼下西夏欲与金人夹击我大辽,形势已危如累卵,大宋可以出兵相救吗?”
沈傲淡淡一笑,故意把玩着手里握着的茶盏,饱有深意地道:“相救也容易,不过还要从长计议,等两国签署了新的盟约再说,这件事,不急。”
沈傲不急,耶律定急啊,一曰不签署盟约,大宋就拖延时间,等那西夏真的动兵了,就悔之不及了。
耶律定随即一想,立即猜透了沈傲的居心,签了盟约才肯帮助,这沈学士是故意要逼着辽国尽快签署盟约,否则他们就会一直拖延下去,只是宋国打算拿来交换的国书会有什么内容呢?若是条件太苛刻该怎么办?
耶律定苦笑一声,心里想,再苛刻也只能就范,拖延时间对宋人没有坏处,对辽人有着大大的害处,那是要冒国破家亡的危险,沈傲的狡诈之处也在于此,将西夏的事务与宋辽的关系捆绑起来,以此来逼辽国作出退步。
盟约的事还没有谈,耶律定就发现自己已经落于下风,他叹了口气,道:“沈学士的意思,鄙人明白了。”
沈傲爽朗地道:“这就好,大家都是聪明人,沈某人最喜欢和聪明人做朋友。”
二人一直谈到深夜,之后的话就不再涉及到国事了,偶尔也说些琴棋书画,耶律定倒真是个聪慧之人,现在还不是真正谈的时候,先拉了关系再说。
到了子夜,耶律定才是起身告辞,沈傲热络地将他送出去,临走时还不忘道:“耶律兄,你我一见如故,方才打碎了明珠的事,你切莫挂在心上,我们的交情就是十棵百棵明珠也不能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