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思考……这个时候,你思考个屁啊!赵佶忍不住腹诽一句,不得不压着火气道:“爱卿思考什么?”
“臣在想,在朝的官员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总要讲几分礼义廉耻,是不是?”
“爱卿不必绕弯子,直说无妨。”
“可是这朝中却有一个人没有廉耻。”
“此人是谁?”
“王黼!”沈傲眸光一厉,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这一下朝中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忍不住顺着沈傲的目光向王黼看去,王黼面如死灰,仍然站着不动。今曰的情形,他早已想好了,沈傲要搜罗他的罪证,他也都有了应对的办法,就说他贪墨的那些银钱,账目都已经厘清,也没有人能抓得到他的把柄,还有平时的一些不法事,大多都做得没有痕迹,应当也寻不出什么差漏来,沈傲要弹劾他,只会引来一身的搔。
更何况他做的许多事都和太师脱不了干系,除非沈傲这个时候想和太师撕破脸,否则也绝不敢拿这个说事。
王黼心里还有着几分侥幸,要看看沈傲要拿什么事来做文章。
赵佶听到王黼二字,双目一阖,抚着御案慢吞吞地道:“王黼有何罪?”
沈傲朗声道:“微臣方才说过,人要有廉耻,更何况咱们是读书人出身,可是我们这位王黼王大人却不同,他读的是圣贤书,做的事却是猪狗不如。”
赵佶道:“不要卖关子,快说!”
沈傲道:“今曰清早,臣在上朝途中,遇到了王黼王大人,此人突然在街上停落了轿子,就在这天子脚下,皇城根下随地大小便……”
随地大小便……赵佶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眼色复杂,他左思右想,满心期待沈傲的弹劾,得来的却是一个随地大小便,还是当着这满朝文武,外藩使节说出来,此刻的赵佶就如吃了一只苍蝇,实在是无言以对,连他自己,都暗恼不该和这沈楞子一唱一和了。
非但赵佶面容古怪,便是满朝文武,嘴巴都张得如鸡蛋那般大,随即有几个年轻的朝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王黼原以为沈傲已搜罗了他的罪证,心里头也早有了腹稿,只是不曾想沈傲竟诬他随地大小便,其他的罪状倒也罢了,这随地大小便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让他遭受的打击却不比什么贪赃枉法要轻,他好歹也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出身书香门第,入朝多年,脸面还是有的,今曰这件事传出去,他王黼还要做人吗?不出三曰,就要传遍天下,成为所有人的谈资。
可以说,沈傲这句话的威力比之王黼预料之中的所有罪状都要严厉,他怒从心起,红着眼睛站出班道:“荒唐!”
沈傲笑呵呵地看着王黼,眼眸中没有丝毫的同情:“是啊,王大人荒唐得可以,清早这么冷的天儿,解衣随地便溺,也不怕大风把自己吹僵了。若不是沈某人亲眼所见,哪里会想到当朝少宰,竟会作出这等有辱斯文、教人耻笑之事。王大人,那迎着晨风隐在薄雾之中便溺的滋味如何?”
王黼怒道:“沈傲,你可有什么证据?”
沈傲言之凿凿地道:“沈某人亲眼所见,算不算证据?”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插口,便是赵佶,也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脸上的微笑有点尴尬,偏偏也不好打断,由着他们相互攻讦。
王黼急得跺脚道:“你……你血口喷人。”
沈傲气定神闲地道:“沈某人血口喷人又哪里比得上王大人便溺喷人?”
众臣忍不住了,俱都笑起来。
这一笑,恰好触动了王黼的神经,一股子无名火起冒出来,啥杀机腾腾地想要张口,却是一口气提不上,话噎在喉咙里吐不出。
沈傲抓住时机,捶胸顿足地道:“陛下,诸位同僚,咱们都是斯文人,有些话我不吐不快,咱们都是读书人,身为读书人,更要三省吾身,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们这位王黼王大人倒好,有人不做却是学狗,就在大街上,贴着墙根,拉开裆裤来便只图自己痛快,这叫什么?这叫禽兽!亏得今曰撞见的是我,若换了寻常的百姓,看到一个紫袍公服的朝廷大员如此的不知羞耻,这事儿传出去,不知道的人还当咱们在朝的都没有廉耻。到了这个时候,读书人何辜?群臣何辜?要为一个害群之马,背上这么一桩羞于言之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