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小团伙,靠的最近的几群女生,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腿上,在背后指指点点。
陈许泽脚步一顿,对江嘉树说:“我不去小卖部了,你们去吧,给我带瓶矿泉水。”
不多解释,他快步走到周窈身边。周窈一回头,见是他,“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本就白皙的脸,比以往还要薄透三分。
陈许泽眉头拧了一下,很快展平:“路过这边,一起回教室?”
周窈没有拒绝,陈许泽遂和她一道往教学楼走。
有陈许泽在,窃窃私语的声音小了些,但仍旧挡不住那些八卦的眼神。
周窈走路很慢,一直都慢,不知道是不是陈许泽的心理作用,这时候,她的步子比以往仿佛还要慢上半拍。
在各色打量下,所有目光似乎都在等着她露出“坡脚”的窘状。
因为这个标签,一刹那,周窈成了一个异类。
那些难听的话陈许泽不是没有听到,他和周窈一样,置若罔闻,只是不动声色地走在她身后。
他用高瘦的背影为她遮挡,阻隔了背后一切带着好奇或是恶意的揣测目光。
……
下午放学,陈许泽和江嘉树道:“今晚我不跟你们一起吃饭,我和周窈有事先走。”
“去哪啊?”
陈许泽只说:“有事。”
问也问不出什么,江嘉树只好点头,“行吧。”
忽地想起什么,江嘉树叫住他,“那个刘浩的事怎么处理?”
刘浩就是邓佳语在校外认的混混哥哥,那天把陈许泽堵在巷子里表白,刘浩带了一帮人给她撑场。
梁子是邓佳语结的,刘浩也难逃其咎。
“我们不是讲好今天晚上去堵他们吗?”
“暂时不去了,我有点事。”
“啊?”
“对了。”陈许泽说,“明后两天我不想出门,不要来找我。”
这个月月休和节假赶在一起,难得连放两天,江嘉树还想出去好好放松一下,谁知道陈许泽这么不捧场,好端端的突然要待在家。
他决定的事再劝也不管用,江嘉树没办法,应了一声,“知道了,不吵你。”
陈许泽收拾好东西,在校门前和周窈碰面。她站在告示板前,微微仰起脖子,安静地看上面贴着的一张又一张对一般学生来说枯燥无味的公告内容。
“等很久了?”
周窈闻声回头,浅白色的笑容轻飘飘,像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恰到好处,“没有。”
陈许泽扫一眼告示牌,上面贴的内容很多,什么争当优秀重点学校、学生行为规范条例、还有最新贴的一张,似乎是什么省内教育组下来巡视的公告。
两人并肩离开,走出校门往左转,小吃摊上各色食物热腾腾冒着香气,小贩已经开始吆喝,准备吸引放学的学生驻足。
周窈比陈许泽矮,他又高又瘦,身板却很结实,不论什么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下落的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许泽的声音在风里被吹得有点散。
“怕吗?”
周窈说:“不怕。”
关于学校里那些流言蜚语,关于她有缺陷这件事,关于每个人用异样眼光打量她,这些试图击溃她的东西,她一点都不怕。
在夕阳斜下的街道上,他们走过第一个路口,却没有沿着以往回家的路继续向前,也并没有走向去吃饭的地方。
他们并肩向前,穿过一重漫长的小巷阴影,拐向了另一条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像邓佳语做坏事做的如此高调。她和刘浩等人本身就走得近,在欺负校内同学这件事上,仗着有刘浩这个靠山,不知道惹了多少事端。
警队的人在废米厂蹲点抓到他们一伙偷车倒卖的小贼时,邓佳语恰巧就在其中。她跑得快,没被逮住,然而随后,一封检举信出现在教育官网举报邮箱,里面附录了邓佳语自从初中二年级以后做过的大多恶事。
说来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或许时候邓佳语对自己的“家事”足够信心,以往确实,不管她怎么捅娄子,她父母托关系都能给她摆平。
所以她从不知遮掩,像是把看不顺眼的低年级女生带进厕所,扇对方扇到流鼻血,然后以她为首的一群人便会笑嘻嘻地拍照留念,上传到空间或者是其他社交软件。
还有的时候,她们围堵那种看起来乖乖巧巧又毫无反手之力的好学生——她们最看这种人不顺眼,像是老师的尾巴,老师说什么都听,马屁至极。
于是趁老师顾不及这些“小马屁”的时候,她们就会把人堵进厕所,拳打脚踢,主要是扇耳光,一群人实施,另有一个人手持相机录下全过程。
血腥暴力的画面里,充斥着挨打的孩子的哭泣求饶,也满是她们畅快得意的笑声。
如果不是因为有陈许泽在,这一套,她们原本考虑过用在周窈身上。可惜她整日和陈许泽等人走在一起,几乎很少落单,目标太多,所以只能放弃。
江嘉树回家时还和父亲聊了这件事,校董成员里,有不少是他父亲年轻的旧相识,平时他有一点不规矩,就会被这帮“老朋友”们打小报告,没少挨罚。
这回说起邓佳语,江嘉树纳闷:“她家里不是挺厉害的吗,好像很有钱,又有势力,以前惹了那么多事,也没见把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