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默默扶额,合着,他是被这姑娘讹上了?
顾钦原和张晚梨的婚礼,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尽管这二人心中都无彼此,可利益将这二人紧紧绑在一起,他们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需要挑明,便已明白对方的诉求。
夜色如滴墨洒进清水里,逐渐蔓延到京城的各个角落。
华灯初上,夜市正热闹时,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年轻男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张家。
张府后院的绣楼里,窗户洞开,洁白的窗帘被吹得拂动起来。
这闺房并不似寻常女子的闺房,里面最多的东西不是胭脂水粉、朱钗首饰,而是书籍,非常多、非常多的书籍。
躺在精致绣榻上的少女,面容清秀可人,一头乌发垂落在枕上,睫毛低垂,睡颜透出安逸。
桌角点着一盏油灯,在风中明明灭灭。
一阵风袭来,那油灯彻底湮灭,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抵在了少女脖颈间。
张晚梨被那冰冷彻骨的寒意惊醒,睁开眼,就瞧见来人黑巾蒙面,只余一双剑眉一对星目露在外面。
她并不惧怕来人,盘膝坐起来,笑道:“韩公子别来无恙。”
韩棠之眼中掠过笑意,摘下面巾,“你怎么知道是我?”
“公子忘了么?去年府中的七夕游船,我曾与公子探讨过箫曲。”张晚梨说着,推开那柄剑,“公子夜访张府,不知所谓何事?”
“你倒是镇定的很。”
“自然。公子若真想杀我,我还有机会坐在这儿说话吗?”张晚梨将胸前的衣襟拢了拢,“公子是为十日后的大婚而来?公子不想我嫁给顾大人?公子莫非,是对小女子动了什么心思?”
她说着,像是不可置信般,自个儿也笑了起来。
韩棠之收了剑,淡淡道:“对你动心思是不可能的。只是,钦原托我来告诉你,他要的东西,望你尽快为他找到。”
“请他放心,那些东西,我已经知道藏在哪儿了。除此之外,顾大人若想扳倒我父亲,还需要一些人证。”
张晚梨神态淡然自若,朝韩棠之勾了勾手指,韩棠之俯身,她在他耳畔又轻声报了几个名字,笑道:“这些人是我父亲买卖官爵的人证,我费了许多心思才打探出来的。”
韩棠之望着她,目光落在她满头柔顺乌发上,那些发丝折射出莹莹月光,恍若最顺滑的丝绸。
他收回视线,“还有什么需要我转告钦原的吗?”
张晚梨把玩着一缕秀发,笑容深了些:“我父亲身为楚国丞相,干的不止是买卖官爵的勾当,还有收受贿赂鱼肉百姓。你可知,张府祠堂的地砖下,铺了一层金砖吗?”
韩棠之挑眉,显眼没料到,张岩竟然有钱到这个份上!
“我知道了。”他说完,向窗户走了几步,又转过身,盯着张晚梨,“你是张岩的女儿,为何会帮助我们,对付张岩?”
“女儿?”张晚梨迎着月光,嫣然一笑,“若他有半分将我当成女儿,若他有半分将耀哥儿当成儿子,我也不会做到这个份上。”
“仅仅因为你想为张耀报仇?”韩棠之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