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手中抱着的灯火明明灭灭。
幽暗的地牢中,韩棠之唇角缓缓勾起一道玩世不恭的微笑:“沈公子,有人要你死,但并非我。”
“谁?”沈泽面容镇定。
韩棠之唇角的笑意越发热烈:“顾钦原。”
“原来是他,他果然是君天澜的人……”沈泽冷笑,旋即盯向韩棠之,“他出多少银子雇韩公子杀我,我翻倍。”
“我虽是杀手,可不接受银钱买卖。雇我杀人的筹码,是情。”话音落地,那柄长剑直接割开了沈泽脖颈的动脉。
血液喷涌而出,他倒在地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一般,大睁着双眼,浑身不停地抽搐。
沈妙言静静看着他的死状,一颗心早已麻木,生不出任何同情。
她走到木栅栏旁,伸手推开栅栏门,冷冷瞥了眼韩棠之:“下次拿我当诱饵,麻烦不要再用这种办法。”
说着,揉了揉还有点疼的脖颈,拾步上了台阶。
韩叙之连忙追上去:“妙妙妹妹,你要去哪儿?”
“回国师府。”
“可是——”
“他在等我。”沈妙言走上地面,视线所及是远处一丛丛开得艳丽的菊花。
韩叙之想拦住她,然而韩棠之拉住他的手腕,“让她回去,你争不过国师大人的。”
韩叙之甩开他的手,望了眼他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往后退了几步:“你杀害朝廷命官,罪当问斩!”
“还牵连九族呢。”韩棠之轻笑,“你若敢告密,整个韩家都跑不了。”
他的笑容透着痞气,全然没有过去温文尔雅的模样。
韩叙之内心升起莫名的恐惧,又往后退了几步,最后飞快逃走。
沈妙言独自步出韩府,沿着长街,一路往国师府而去。
那张清丽白嫩的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漠得仿佛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回到国师府前,已是傍晚。
国师府矗立在朱雀街尽头。
朱雀街居住的大抵都是官宦人家,没有十里长街的繁华,却多了几分端肃。
夕阳的柔光镀在朱门和琉璃瓦上,街头寂静,一个人都没有。
沈妙言驻足在国师府大门前,抬头望着这座府邸,她还记得,当时走投无路,她独自一人跑到国师府门口守了两天两夜。
渴了,就喝春日的雨水。
饿了,便吃从街上阿婆那里讨来的一张面饼皮。
就在她伤心绝望之际,那个救了她的男人终于再度出现。
从十二岁到十四岁,他教了她太多东西,终于没让她长成一个草包。
琥珀色瞳眸中满是感激,她轻轻握住裙摆,正要踏上台阶,朱红色的府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身着玄衣绣金蟒锦袍的英俊男人出现在门后,那张脸仍旧冷峻而精致,凤眸注视着台阶下的女孩儿,半点波澜都没有。
黄昏的微光在女孩儿素白的裙摆上跳跃,她拾阶而上,隔着门槛,站在了那个男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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