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打的兔子比去年少了许多呢!”舒予不满哼唧,“哪个姑娘家的正形儿是论打的兔子多少的?”
顿了顿,又嘻嘻笑道:“再说了,爹娘就我一个女儿,他们不愿意娶,我还不乐意嫁呢!我要好好守着爹娘,孝敬你们呢!”
张猎户眼睛一热,转身借着拨弄炉火的动作掩饰过去,才又回身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你要是真的想孝敬我们,那就好好地找个人嫁了,免得我们心头总压着这块大石头,连喘口气都心口疼得紧!”
舒予呼吸一窒,杏眼圆瞪。
好吧,这位平日里相较沉默寡言的老爹才是真正的补刀高手。
“那也得我找得到那个对的人才行啊!”舒予小声嘀咕一句。
她才不会为了嫁人而嫁人呢!
人间多少怨偶,就是这样产生的,不论前世还是今生。
譬如前世的她,又譬如眼前这对相濡以沫却又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的父母。
呼呼呼——
笃笃笃——
呼啸的风雪声中夹杂着不甚清晰的敲门声。
“我出去去看看。”张猎户耳朵一动,冲灶房喊道。
灶房里切菜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响了起来。
张猎户放下弓箭,起身裹紧了皮袄,戴上皮帽,又瞅了自家女儿一眼。
舒予乖觉地缩回脑袋,放下毛毡帘子。
张猎户这才把门打开一条缝,侧身从缝隙里挤了出去。
饶是如此,呼啸的风雪还是趁机钻入,一股子寒意穿过毡帘,沁入里屋。
哪怕是裹着厚厚的被子,也能感受到那股子凉意,舒予慌忙往被窝里又钻了钻,只露出一双圆溜溜晶晶亮的眼睛来。
张猎户一出去,赶紧又将门紧紧地阖上,这才转身朝院门口走去。
没过脚踝的深雪上,立刻留下一行深深的足迹。
“谁啊?”张猎户边弓着身子往前走,边用手搭眉遮雪地高声问道,“啥事儿啊?”
这么大的风雪,如果不是有事,大家轻易都不出门的。
院门口那个臃肿的身形,佝偻着腰,颤声回道:“老乡,外乡人到此风雪迷了路,特来投宿。”
这种事情在大冬天时有发生,张猎户见多不怪,连忙加快了脚步。
天寒地冻的,这人也不知道在风雪中迷路多久了,可别给冻坏咯!
顿时,厚厚的积雪被皮靴扬起细碎的雪花,蒙蒙如雾。
“咯吱”一声,柴门被从里面打开。
韩彦抬头,看着眼前憨厚朴实的猎户和他身后的几间房舍,以及风雪中那缕不断地从烟囱中升起又很快就被吹散不可见的炊烟,终于长舒一口气。
从此后远离宫禁倾轧、朝堂争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大周的皇嗣血脉,终于挣出生天了!
今生,他定要这朗朗乾坤理通政和国泰民安!
“在下韩彦,京都人士,遇乱出京避祸,多谢老乡收容。”韩彦躬身恳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