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果敢“作死”的表现还是心生赞赏的,更不愿意就此挫了他这身勇毅与锐气,让他变得跟其他人一般对着权势唯唯诺诺,便只能是一忍再忍,且冷眼瞧着自家这个大孙子到底能作多大的死。
庄家虽然不如孙家,却也是书香传承、累世官宦之家,何须惧他孙长玉?
事实证明,庄贤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竟然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揭孙长玉以权谋私的老底儿,就只差明说了。
就在庄瀚越听越心惊,恨不能上前帮腔圆过此事时,就见御座上坐着的康平帝似乎是被庄贤和孙长玉的互相攻讦和各自辩驳给吵烦了,手臂一挥,直接拍板定案:“两位爱卿不必争吵,此事就这么定了,就由周爱卿接替祁尚书,接管鹞子岭掘铁铸兵一事!”
孙长玉暗自松了一口气,以胜利者的姿态斜睨庄贤一眼,拱手道:“圣上圣明。”
庄贤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此事给敲定下来了,也算是不负韩彦所托,只是一想到这回没有机会最终怼赢孙长玉,庄贤又不免有些遗憾,心中暗自摩拳擦掌,准备回去好好练练,下次争取一击必中。
庄瀚若是知晓自家大孙子心中的这番想法,只怕会恨不得回头就狠狠地揍他一顿吧。
至于当事人周丘,则面无表情地上前拱手领命,心中愁闷不已。
他一直都知道孙长玉将他安排到工部的用意,也一直都很抗拒,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接下来又议过几条日常政事,见群臣无本启奏,康平帝便宣布退了朝。
孙长玉少不得就此事召集幕僚商议对策,同在的还有孙秉直、周围与周丘。
孙秉直皱眉忧思道:“庄贤此人向来与韩彦亲近,他举荐韩端并不足为奇。只是,狄大人一向清正公允,此番又怎么会帮着咱们举荐子陵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心里从下朝起就一直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稳,眼皮直跳,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孙长玉闻言皱眉暗恨道:“到底是帮谁,还不一定呢!”
孙秉直一听这话,立刻惊讶问道:“父亲这话何意,难道狄大人还会反过来帮助韩彦对付咱们孙家不成?”
说起来他的妻子方氏还是狄栗的女儿婆家姑姐,孙、狄两家也算得上是亲戚,狄栗完全没有道理舍孙家而助韩家啊!
“那倒不至于。”孙长玉摇头道,“狄栗此人为人公允、为官清正,向来是不掺和朝争党祸的。他若是真的要帮谁的话,那那人肯定是圣上!”
只是,现在康平帝的旨意,多半都是韩彦的意思。
这么一想,孙长玉便只觉得心中愈发地郁闷了。
明知道这是韩彦设下的坑,可是他偏偏还不能不跳,因为一旦他拒绝,那获得实实在在的利益的可就是韩家了。
朝争一事,此消彼长,在上一回合的较量之中,他已经输给韩彦,失去先机了,若是这回再犹豫不决的话,只怕会彻底失去对鹞子岭掘铁铸兵一事的掌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