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啊?”
“瞎说啥,你说自己我不管,别说我和你姥姥。”老爷子低声呵斥了一句。
谢铮被逗乐,之后不再说什么。
虽然他姓谢,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都是外人口中的英雄,可因为自小在农村的外公外婆身边长大,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相反,谢铮也没有因为谢家长辈牺牲而有任何的埋怨或者悲凉,只因为他依旧是谢家子孙,也因为长辈死得其所,若是他心生埋怨,他们岂不是死的毫无价值?
何谓高人一等?
无限回溯岁月,全部都是农耕起家,城里人有什么可以高高在上的。
所以当年蒋家豪既然要了许宁,后来又因为许宁的身份抛弃她,这同样也是德行问题。
他和陈倩雯的类合约婚姻,生活毫无生趣,可是这辈子谢铮都没有碰过第二个女人,这也是他的底限问题。
动物可以随随便便的发情,随时随地的交合,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够掌控自己的欲望。
欲望是个很微妙的词语,不管多么高尚的人,心里始终有这种情绪在蛰伏,有的人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最终害人害己,有的人则是将其牢牢的压在众多情绪的最深处,任凭它如何的想要冲出栅栏,你却始终能游刃有余的将它囚禁。
并非就是说他深爱着陈倩雯,这只不过是个私人道德观的问题罢了。
他也有欲望,曾经是希望国泰民安,现在则是在国泰民安的基础上,想要慢慢培养和许宁的感情,两方不冲突。
祖孙俩是在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钟抵达帝都的,路上他们走的并不快,谢铮是估计着外公的身体,不希望在这种清闲的春节,还要让老爷子因为他的关系,疲劳奔波。
帝都某客运站外,谢铮和外公出来,就看到了来接他们的黑色轿车,看上去很普通,没有半点张扬的味道。
不过你也不能小瞧,指不定这辆普通的轿车,就是个防弹的。
“江爷爷,您一路辛苦了。”站在轿车旁边的一个模样儒雅隽秀的青年男子上前,和江老爷子问候一句,看着谢铮笑道:“你这小子,又长高了吧?”
“墨哥才是,是不是胖了?”谢铮看到眼前的男人,虽然大半年没见,却并没有生分。
殷墨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不可能,我怎么会是那种连自己体重都管理不好的人。”
客运站外人来人往的,他们也没有在原地磨蹭太久,很快就坐上车,直奔殷家。
谢铮家的老宅和殷家隔得不远,也就是前后宅的位置,不过走路也需要二十来分钟,但是小时候谢铮还是和殷家的小少爷殷恪玩的很热闹。
“爷爷知道你的脾气,晚上没有准备宴会,就是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明天咱们一起去祭拜谢爷爷,余下的几天让殷恪带你到处玩玩。”殷墨坐在副驾,回头对谢铮道:“爷爷的意思是,你们的宅子总是这样空着也不是个办法,虽然经常有人打扫,没人住到底是人气不足,可能是想让你来这边继续读书,当然江爷爷您二老肯定是要跟着过来的对吧。”
江老爷子摆摆手,“我可不来,也不用转学,高中只剩下一年半,能不能考来这边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到时候谢铮也成年了,自己能做自己的主了,我和他姥姥还是喜欢住在村子里,有人说话。”
这个话题其实每年都提起,不过江老爷子每次都拒绝,殷墨也没指望他能答应。
“我也是这个意思。”谢铮答复。
扭头看着窗外,八十年代的帝都看上去有些灰扑扑的,好像是老年代的那种黑白电影似的,一点点从他眼前略过,比起后世的那座高速发展,房价膨胀的国际化大都市,此时如同新生儿一般。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驶进一条宽敞的胡同,这里坐落着三座四合院,其中殷家老爷子就住在中间的院子里。
车子刚挺稳,车门还没打开,一个男人就扑了过来。
“谢铮?”殷恪一把拉开车门,看到里面熟悉的面孔,笑的没心没肺,“你们怎么这么慢呀,我都在家门口等了你们十多分钟了。”
谢铮步下车,“谁让你在门口等的,还穿这么少,冻不死你。”
“啧,我里面可是羊绒毛衣,超级保暖好不好?”殷恪等老爷子出来,和对方打了声招呼,拉着谢铮就进了家门。
“爷爷,谢铮回来了。”
听到这一嗓子,整个殷家就变得热闹起来。
殷老爷子年青的时候也是兵戈铁马的硬汉,和谢家老爷子一起,为国家的复兴冲锋陷阵,立下汗马功劳。
虽然现在殷老爷子已经赋闲在家,可是影响力依旧不低,毕竟像这样的老兵,在那场灾难中已经所剩无多了。
说句不客气的,殷老爷子若是跺跺脚,整个帝都都得跟着颤抖起来。
陈倩雯的祖父也是个了不得的英雄人物,且都是心性磊落的铁血硬汉,家里的子孙也个个都有出席,这就是英雄家族的底蕴,其实这种家族真的很难出现不肖子孙,书里面有时候看到的这种家族经常以势压人,几乎是不存在的,除非是你主动招惹,经历过战乱年代,他们比谁都渴望和平。
虽然这十多年谢铮都是在乡下长大的,殷家却没有一个人嫌弃谢铮,小的时候这个孩子可是他们殷家的常客,和殷恪的关系别提多好了,哪怕这么多年不常见,却在谢铮的笑容里,让人生不出半点隔阂。
祖孙俩在这边用过晚饭后,就在殷家人热切的挽留中,踱步会谢家老宅住着,殷恪见状,立马屁颠颠的跟了过来,说是晚上要和谢铮一起睡,准备促膝长谈。
谢宅,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
后期谢铮因为宅子逐渐老化,还找人做过几次精修,这里是他祖父祖母后期生活的地方,也是他父母的家,更是他出生之所,不管以后这皇城根的四合院如何的房价飙升,他从未想过转手卖掉,回忆和思念是无价之宝。再到的金钱也无法买得到。
“我和你说,你可真得谢谢我,我去年都来你家帮你打扫了好几次呢。”
“不信。”
“嘿,我就知道你不信,我自己说出来也觉得有点假,不过这可是真的,我真的想帮你打扫,可是我妈嫌我笨手笨脚,这可不是我不帮忙。”
“我谢谢你。”谢铮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也不管殷恪听没听得懂。
“不客气。”好吧,他果然没听懂,“我建议你回来住的时候养只猫,这种四合院很容易招老鼠的,我知道爷爷家里就有老鼠,有时候晚上睡觉还能听到那小畜生啃木头的声音。”
“我会听取你的宝贵意见的。”
殷恪高兴的点点头,“养只折耳猫?那玩意儿挺好的,长得很好玩。”
“……你确定?”谢铮这才正眼看了哥们一眼。
他要是养猫,就只是抓老鼠,而不是养只猫大爷。
折耳那种纤细娇贵的物种,和他的身份不符啊。
谢宅和殷宅的格局相差无几,只是内部的摆设大有不同。
其实这种四合院的采光并不太好,这也是为何很多老旧的四合院被拆除的关系,曾经他在帝都另外买过一套两层的小别墅,不过等陈倩雯死后他就搬回到这里了。
晚上,谢铮等外公睡下后,才和殷恪在自己房间里聊天。
想到晚上自家爷爷让谢铮回帝都上学,谢铮拒绝,他咧开嘴很是八卦的说道:“你别瞒着我,其实我知道你不回帝都的目的根本不是嫌麻烦,大概是舍不得那个许宁吧?”
谢铮倒也没藏着掖着,“知道你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