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背后一声暗枪,正好打在旁边的树杆上!
骆逸南掏出枪。
“我去引开他!”
言下之意,让她趁机赶紧跑。
倪荫想说什么,咬牙忍了,然后用力嗯一声。
她帮不上忙,留下也是拖累,倒不如把自己藏好,不让他分心。
骆逸南扭头看她,突然凑过去,在她唇上狠压一下,然后爬出去,朝着来时的方向,豹子一样狂奔。
果然,枪声寻着他去了。
倪荫按压下心头狂烈的不安,等了一会后才从爬起来,朝反方向跑。
下过雨的山路,一步一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无视被刮伤的脸和胳膊,倪荫一路不停歇,直到……又一声枪响。
她猛地驻足。
雨声,风声,喘息声……种种交织,四周却又静得可怕。
心跳仿佛漏过一拍,再次狂跳,犹如晨钟暮鼓,震得她脑袋嗡嗡地回响。她不禁回过头,身后是大片树木,一棵棵错综而立,将来时的路扭得七拐八绕。
她狠心回头,刚迈出一步,又顿了住。
脚步硬生生收回——
——
“就是这个家伙!他是卧底!”
黑子举着枪,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淌下,血红的眼,狠狠瞪着倚靠在树杆上的男人,他一步步逼近,猛地扯掉他脸上伪装过的那道疤……
黑子骤然大笑:“我说什么来着?我早就说过这家伙不靠谱,是个卧底!!”
他身后,是莫向东,旁边五六个手下,将骆逸南团团包围。
骆逸南手捂着腹部,疼得整张脸都皱了,他靠着树杆慢慢滑坐,脸色煞白。
生怕莫向东不信似的,黑子恨声:“要不是我给你们一路留了标记,你们早就被他忽悠下了山,这会早就被警察给抓了!”
莫向东没说话,从同伴手里拿过一杆长枪,走过去,猛地挥向他——
“我他妈的最恨叛徒!”
任何形式,任何意义的叛徒!
莫向东一字一咬,重之又重,下手更狠。
骆逸南倒在地上,额头突突地疼,血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莫向东抡起长枪,照着他的头又狠狠挥下!
黑子站一边,笑得解恨。
骆逸南趴在地上,脑袋昏昏的,他甩了甩头,双腿慢慢曲起,手臂撑着,仍要起身,莫向东掂掂手里的枪,再次敲向他的脑后……
如此反复几次,他再也没能爬起来。
黑子上前,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对准他就要开枪,却被莫向东按住。
黑子面目狰狞:“他是卧底!”
莫向东朝地上的人瞥一眼,声音很沉:“警察已经在搜山了,再开枪,会把他们引来。”
“那简单!”
黑子从身上抽出刀,几步过去,一脚踩在骆逸南的背上,迫使他昂起头,刀子抵上他的脖子就要割下去——
砰——
一声枪响,震住几人。
倪荫站在他们身后十几米的地方,手里握着枪,手腕不停在抖。
可惜!
这一枪偏得离谱,没能打中!
见是她,黑子哈哈大笑,松开手,站起身,用脚踩住骆逸南的头,挑衅的目光抵向倪荫。
倪荫二话不说,又要开枪,却发现没子弹了。
“哈哈……”黑子的笑声,尤为突兀。
莫向东的手下过去,一路推搡着倪荫。看着被黑子踩在脚下的人,倪荫的双手紧紧捏着,脸色发白,胸口伏起宕下。
来到他们面前,倪荫的视线一直都在骆逸南身上。
骆逸南艰难地想要扭脸看他,却被黑子踩得更狠,盯着倪荫,他狞笑着脚下用力地碾!
“不介绍一下吗?倪律师!”
心疼得不停抽搐,倪荫深呼吸,抬眼不去看,刻意保持冷静:“大家就是求财,你犯不着背上人命。”
黑子冷笑,慢慢抬起脚,蹲下身,刀背一下下敲着骆逸南:“倪律师,你不会这么单纯吧?这家伙是警察,坑了我们的兄弟,又害了拓爷,你说,我能放过他?”
知道他想在外搏个威望,所以,有关拓爷的事她也不去辩解,声音冷硬发问:“好,怎么样才能放人,条件你提。”
黑子抿着唇,古怪地笑。
莫向东等人也不说话,他们最恨叛徒,更恨卧底!一经发现,都是变着法的折磨,死无全尸!
就像某个庄重的仪式,他们是参与者,更是惩戒者,冷眼看着面前一切。
黑子的视线自下至上的看她:“把衣服脱了,一件都不许留。”
倪荫没二话,动手解开扣子,一颗一颗,动作毫无迟疑。
骆逸南的手,慢慢五指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