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白粥、咸菜和年时腌好的小鱼,王杏儿吃了几口就撩筷子不吃了。
没有二哥做的好吃。
而且天热出汗没胃口。
孙芳瞪她,小嘴嘟嘟,好歹把碗里的粥喝完才跑路。
其他人在饭桌上聊。
“爸,明天我带两个侄女去县城玩,顺便看看老三。”王县岁开口说。
王县人王县民不语,他们没有指责小弟抛下农活不做反而和孩子们出去玩,小弟在外十余年攒下来的钱也许比他们一辈子赚的都要多。
王求磊耷拉着眼,许久,点头。
林桂表情寡淡,筷子敲碗,“快吃,看就看呗,还特意说出来,你以为你还小,拉屎还要告诉我们呀!”
王县岁无奈,他要是不提前通知,母亲若是自己发现了,心里又要不高兴。
王县万,王家第三子,不仅转了城镇户口,还有个城里人的妻子,儿女俱全。在政府部门工作蒸蒸日上的他可谓意气风发,唯一不顺畅的就是妻子和家里的关系。
此刻,王县万骑着自行车回到家,妻子龚丽也刚从法院回来,一身制服未来得及脱下。
“王大忙人这周有空吗?”龚丽娇媚的脸庞一如当年,她凑了过来。
王县万享受妻子的服侍,交出公文包笑问:“怎么了?”在妻子的熏陶下,他也保养皮肤。近四十岁的年纪,只有淡淡的鱼尾纹,还是在笑的情况下才能捕捉到。
龚丽眉眼弯弯,眼角含喜,面带春意,“你的好女儿画得太好了,过五关斩六将,现在要去省里决赛,你去不去?”
王县万犹豫。这段日子职场变动,晋升的机会就在眼前,而缺席女儿的成长他是不愿意的。
“大概待多长时间?”他问。
龚丽兴致勃勃答:“我打算请五天的假,提前两天带蝶儿去省里,第一天转转,趁此回母校看看,让蝶儿参观参观我们认识的地方,第二天好好休息,第三天比赛,第四天买点东西,第五天上午到家,中午直接去我爸我妈那吃饭。”
女人因为心情愉悦,面部焕发着迷人光彩。
王县万笑,“你把我和儿子忘了。”
龚丽嗔道:“国沣去我爸妈那就好。”小鸟依人靠近男人怀里。“你呢,能请几天假?”
“明天去单位看看再说。”王县万没有立马给出答案。
龚丽没有继续逼问,她知道男人下决定之前会考虑很多方面,而她也正是被他的这份沉稳所吸引。
从男人怀里起来,她调皮地亲男人的脸颊,“好,中午做臊子面怎么样?”
“好。”
龚丽笑笑,换衣挽袖进厨房。
儿子放假去同学家玩了,女儿在少年宫上课,中午不回来吃,是故家里只有他们俩。
另一边。
“大哥哥我睡着了!”王杏儿受不了大哥哥的骚扰,大喊警告。
小人躺在床上,眼皮依旧紧紧闭上,假装睡眠中。
“睡着的人不会说话。”王国信笑说。
王杏儿立马抿紧嘴。
满脸写着:我闭上眼了,也关了嘴,睡着了——
让王杏儿疑惑的是,本以为大哥哥还会继续骚扰,直到叫醒自己说大道理,结果没声了。
她偷偷睁开眼,很小很小的缝隙。
“啊,大哥哥你讨厌啊——”小孩笑着叫着。
王国信拇指食指掐成缺口的圆,缺口正对小孩鼻子。
鼻子还没掐小孩就不装睡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盛满笑意。
她扑进大哥哥怀里打滚。
“哥哥不说你出去玩的事。”王国信捋捋小孩至今没长整齐的头发,温柔说。
“哪你要跟我说什么?”王杏儿静止,眼底迷茫。
她以为大哥哥要和爸爸妈妈一样,叫她不要走太远啦——千篇一律的话,同时会讲好多小孩走丢的故事。
她才不想听的。
大哥哥讲故事很逼真,万一自己被吓到以后不敢出去玩怎么办,外面都有意思呀!
王国信正色,不知从哪抽出一叠纸,正是小孩练字的纸。
王杏儿脸上闪过慌乱,但很快被自信替代,她抽过其中一张,左右手抓住两边,举平放在眼前,“写得很棒!”小脸带笑大声夸赞自己。
王国信敲她的小脑袋,“哥哥怎么吩咐的?”
“写满就好了!”她是写满了呀!
“一页写四个,一个字练习不到二十遍,你能记住?”王国信揉眉,担心小妹在学习方面耍小聪明,不肯认真对待。
而这是学习中的一大忌讳。
真正的尖子生从来都是基础牢固,一丝不苟的人,面对小问题都用十分的真诚去解决。
耍小聪明的人学成绩或许不错,但在真正的尖子生面前他们学识远远不够。
王国信希望从小培育小妹良好习惯。
“我能记住。”小孩脆生生地答,牛气点头。
王国信不反驳,只是随意抽纸,考上面的字。
“六!”
“十!”
“四!”
“……”
“八!”
王国信挨个指,王杏儿准确无误地念出来。
少年眯眼,当即听写。
少年的掌心是草纸,小孩食指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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