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也不是如此差,要不然他怎么还会备自己的礼?
撇开玉枕不谈,溪光这日子还是过得极为舒心的,她如今是堂堂宁相的嫡亲孙女,又有陈砚这种叫京中贵女艳羡的未婚夫婿,实在前景一片光明。
可终究玉枕的事情还是压在溪光心头,她十分不确定是否还会像上次一般忽然就再回了玉枕当中。这种不安仿佛是把悬在她头顶的利刃,只要一掉下来就能彻底毁掉溪光此刻所拥有的一切。
有时候,人的某些不好的直觉,都以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方式来应验。
就好似溪光这般,她总觉得自己会再回玉枕,这种念头相当强烈,时时刻刻萦绕在她心头。而就在刚才她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真的应验了。
溪光意识到这一点时,整个人都处于绝望的崩溃边缘。明明先前她在吃着陈砚送的糕点,觉得有些犯困便眯了一会,怎的再一睁开眼,她这游魂就又回到了玉枕当中?
几乎是一瞬,溪光就想到了上一次的经历,是不是只消她再撞一撞花盆就能回去了?
不待半分迟疑,溪光就已经开始打量周围有没有硬物了撞的了。一番打量下来,她倒是认清楚了此刻所处的环境,她这只“玉枕”此刻还呆在裴池的书桌上呢。
溪光忍不住腹诽,难道是她太过于特别了,所以这位裴六公子才要将她时时刻刻放在能瞧得见的地方?然而当日搁在书桌上的花盆却是不见了。
此刻的溪光是一只枕头,受形态的限制她无手无脚行动不便,可这哪阻得了她一心求撞的决心。溪光瞄准了书桌底下,她要是掉下去……嗯,这个撞击力肯定是够的了!
这完全就是余氏的疑心病了,如今这玉枕里没有魂魄,俨然同普通的一般无二。
溪光一双眼早就直勾勾的盯着余氏手中的玉枕不放了,没想到还真让余氏办到了。她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接过这东西——
而余氏却将之紧抱着不放,且向怀中紧了紧。她目光胶粘在溪光脸上,仍是有许多不放心的问道:“这……你那个高人真能……”
“放心,准保有用!”溪光就恨不能此刻的给余氏写个字据什么的来打保票了。只要玉枕在她手上,她就自然不会再回到玉枕当中去。
余氏也没旁的法子,又因前阵子在应觉寺的时候被唬得不轻,这会便松了手。“这东西……委实还有些来历。”到底是御赐之物,余氏今日全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才敢这般大胆的。“千万不能叫旁人看见了,不然恐怕……”
这些溪光通通都知道,紧紧抱着怀中的东西不放,唯恐余氏后悔了会再要回去。她用力点头,同余氏信誓旦旦的保证。
余氏见事情终于算是了了,也就不再耽搁。她也不好出府太久,这就同溪光告了别要回去。临走之前又让再三嘱咐溪光,玉枕去了邪祟一定要知会了自己,好彻底放心。
盼兰不远处等着,见她家小姐总算是同那人说完了话回来,便问道:“小姐怎么这么高兴?”
怎么能不高兴,这种抱着玉枕的感觉实在是□□心了。这会溪光都恨不能原地转几个圈来庆祝。只要以后她小心对待这玉枕,便可安枕无忧的做她宁三小姐了!
回了海棠春坞,溪光就急忙抱着怀中的东西去了里屋,除了不准任何一个人进去外还特地叮嘱了盼兰守着门。
盼兰自然是不解的,实在搞不明白她家小姐是得了什么东西,竟是这样欢喜了,就跟得了宝贝疙瘩一样。
这可不正是溪光的宝贝疙瘩,她一入里屋就迫不及待的将怀中的东西放置在了柔软的被褥上,就怕它受了一点磕磕碰碰。谁料掀开那包裹在外头的布露出整块玉枕时,溪光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就连呼吸都凝滞了几分。
太过分了!
溪光感觉自己真是生气了,为什么玉枕的一角被裹了一层黄灿灿十分招摇的金片!
这么一来,她只觉得整个玉枕看起来十分的……恶俗又别扭!
裴溯那厮的审美,简直可怕!
溪光忍不了心中的嫌恶,当即决定将覆在上头的的金片全都揭开。可等她的手才碰都那上头,就好似碰着了什么不应当碰的东西,倏然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