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连续下了几场雪之后,大业十一年也终于要走到了尽头。
按照朝廷颁发的诏书,过完这个寒冷的腊月,明年朝廷就要改元共和,是为共和元年。对于百姓来说,改元不改元倒没多大关系,但是看到多灾多难的大业终于要过去,百姓们还是心头感到一阵轻松。[]
大业终于远去,虽然共和这个年号他们并不太明白,不过也有穷经文士,向人解释说,共和始于周朝。道西周之时,周历王暴虐侈傲,宠幸佞臣,滥杀无辜。国人对厉王不满“谤王”而周历王却让人监视全国,有谤王者杀。
“防民之口,甚于防水”这句名言就是大臣召穆公的劝谏。厉王仍不听。经过三年,国人愤而起义,攻袭厉王,厉王出逃。厉王出奔后1由大臣召穆公、周定公同行政,号为共和。共和元年(前凹门,为中国古史有确切纪年之始。共和十四年,至周历王死,太子继位才改元。
也有人说,因周王逃后,国家是由诸侯所推之共伯和代天子事,所以年号共和。
不论是召穆公与周定公的共和执政,还是共伯和的代天子事,都是以臣代天子执政。于是河北诸多文人,都暗中猜测,朝廷改元共和,定然也是因自己代天子行事。而且立共和为年号,无疑是向天下隐晦的宣示着这一点。
不过大业也罢,共和也好,百姓却也是管不了这些。
眼看已经到了腊月,一年一度的春节就要来临,虽然说这一年百姓的生活依然水深火热,但是河北的百姓比起往年来,却是又已经不知好了多少倍。
特别是自陈王入关以来,迎太子继位,建北京朝廷。平定河北乱局,剿灭各地盗匪,地方官府重新恢复,百姓们也终于不必四处流离。
再没有人饿死在道边田野,也没有人在冻死寒夜。
不但如此,经过这段时间的忙活,河北北部的这些百姓们,人人都重又回到了乡里,重新均田分地,那实打实的田地到手,虽然还是一片荒芜,等着来年的耕种,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有了地,就有了一切。
虽然朝廷还在打仗,可却不再强拉他们从军,也不再来收缴他们最后的一点粮食,强拉他们去运粮服徭役。虽然听说朝廷也缺粮,可是天天都不能吃到混搭着野菜鱼虾的稀饭充饥,每天晚上在寒夜中,能睡在重新搭建起来的小屋中过夜,这对他们来说,生活重又充满了奔头,菜sè的面庞上,展lu出了久违的笑容。
刘炭头是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汉子,长的如传说中的昆仑奴一般的黑。刘炭头打小就是一个孤儿,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才长大。**岁开始,他就靠每天上山打柴维持生活,等到十几岁时,他开始在山上打柴自己烧炭卖。从十余岁,烧到了快三十岁,大家也早忘记了他的本名,人人叫他刘炭头。
刘炭头早年因府兵不足,被征参加过三次征辽,每次都是大难不死。可打了几年仗,除了身上留下的无数刀疤剑痕,他什么也没得到。既没有得到上司赏识,提拨个伙长队副,也没有因作战勇给予财物赏赐。他没有如现在辽东军的那些弟兄们的命好,鼻年他不是陈破军的部下,也没有留在辽东。
他碰上的上司,是个贪冒手下军功,克制部下赏赐的世族出身军官。在他的手下吃粮,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命大了。从辽东回来后,他的军功赏赐都被上司领了,而一身伤痕的他则被清出了队伍,也许这算的上是那上司唯一对他的好了。
带着一身的伤痕他又回到了老家博陵郡,重新干起了老本行,上山打柴烧炭。回乡后没多久,博陵因皇帝临时驻跸,而被改称为高阳郡。不过这对他的生活并没有半点改变,他依然是个烧炭者。
原本他以为,三征辽东,军功赏赐被上司冒领,这应当算是他遇过最让人愤怒的事情了。可实际上,那却并不是。大业九年,皇帝终于从高阳回了洛阳,原本他以为生活能恢复平静些。可随之而来的是河北的大动乱,高阳郡处在河北的中间位置,不管是河北哪里的盗匪四出劫掠,他们这里总是要被顺带上一二回。
来来去去,他连烧炭也做不成了,他不想自己到死时是一个乱匪,带了砍柴的斧子,他和那些乡亲们四处流离,一年又一年,眼看着河北的土地荒芜,一起逃难的乡亲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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